淩芷一聽哥哥回來了，連忙從後院的泥地裡爬起來，一路飛奔去找淩信。

剛跑了兩步，就看見淩信手裡拿了個小紙袋，朝她這邊來。

“哥哥……”淩芷飛快地跑過去，一把抱住淩信，“我這段時間吃飯都沒挑食，言哥哥讓膳房做菜的時候加了醋和糖，我吃不出苦味了。哥哥，我再也不跟你頂嘴了。”

淩信心裡高興得很，可是臉上卻很嫌棄地推着淩芷的額頭，把她推起來：“你幹什麼了？渾身是泥？”

淩芷老實地說：“你們出去一個月，我在府上無趣得很，就種了些草藥。”

“快去洗手，”淩信從紙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糕點，塞進淩芷嘴裡，“我剛回來的時候買的，都說這東西是沁春城一絕。”

淩芷鼓着嘴，望着淩信：“哥哥不生氣了啊？”

“氣不過來，”淩信揪了揪淩芷的小辮，“洗手去，一會兒吃完飯了，才能吃這個。聽見了嗎？”

“哦。”淩芷乖乖地點頭，轉身去身後找井水洗手。

淩信跟着，從懷裡掏出兩方手帕：“考考你。”

“什麼？”

淩芷一邊洗一邊回頭，看見淩信手上拿着兩方手帕，手帕上有兩團黑乎乎的東西。

“你猜猜這是什麼？”淩信逗她。

淩芷眨了眨眼睛，把手上的水擦在衣服上，慢吞吞地走過去，接過這兩方手帕，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小眉毛一蹙：“是……毒？”

淩信挑眉：“一樣嗎？”

淩芷又仔細聞了聞，一張手帕的時間放得太久聞不太清。

她道：“是隻用辨别一不一樣，還是要分析用的是什麼毒？”

“能分析出來？”淩信倒是第一次聽說。

淩芷想了想說：“把帶毒血的手帕放到水裡浸泡一下，把毒血泡出來。我嘗一嘗大概就就知道了。”

“打住！”淩信睜大了眼睛，“這方法誰教你的？不會是薛老頭吧？”

“師父說隻要提前吃下解藥，就沒事。”淩芷擡頭看淩信，“要我辯毒嗎？”

“不用！”淩信立即把那兩方手帕搶過來，“薛老頭成天都教你些什麼東西，毒是能随便試的嗎？還吃解藥！天下毒藥那麼多，萬一就吃到無解的了呢？！”

淩芷鼓着嘴：“那神農還嘗百草呢！”

“神農最後就死在斷腸草上，你不知道？再說你又不是神農！”淩信氣得直戳淩芷的臉，“以後這種危險的事，不許再幹了，聽見了嗎？！”

淩芷老老實實挨戳，小聲頂嘴：“我也不是每個毒都嘗啊……是你想知道這是什麼毒的嘛……”

淩信語塞，這個蠢丫頭。

“哥哥，這兩個手帕上的毒，服毒者是立即就死了嗎？”淩芷問。

淩信點頭：“是，服毒不過半刻，就已經毒發身亡。”

“那死亡的人有什麼症狀？”淩芷又問。

淩信想了想道：“這兩組人，有一組服了毒之後，衣服裡應該藏着強酸，沒有留下屍首，隻有血水。另一個……我沒看見他死的時候症狀，我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我驗過屍，那人肌肉松弛，血液凝固，體溫很低……”

“這兩個手帕的味道聞起來好像是差不多的，應該是一個毒。”淩芷說，“按照哥哥說的毒發時間，不像是砒.霜那一類的。有點像……見血封喉的那類見效特别快的毒藥。”

“見血封喉……”淩信若有所思。

“哥哥，你方才描述的死後症狀，他們服用的似乎不是單一的毒藥。”淩芷認真地說，“提取毒藥本身就是一個很難工藝，想要做到瞬間取人性命，對毒藥純度要求很高。再者那些人的死亡症狀，肌肉松弛、血液凝固是箭毒木的症狀，而體溫很低，則是烏.頭堿的症狀。所以那些死者服用的毒藥，是兩種毒藥的混合體。”

淩信不言，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聽淩芷繼續說。

淩芷道：“其實一般的毒藥毒發的時間是很長的，一般都是一刻鐘到一個時辰。你說的那種吃了立即毒發的藥，隻是一個單獨的品種是做不到的。而且，目前為止黑市裡面流通最廣的，就是這兩種毒。”

“所以你認為，這些死士用的毒，來源于黑市？”淩信蹙眉。

淩芷搖頭：“也不是。師父就可以自己做這些毒，而且濃度很高。我隻是說這兩種萃取工藝已經很成熟了，大量提取也不複雜。”

所以即便是知道了這毒的構成，沒有特定的線索也很難查出毒出自哪裡了？

淩芷撓撓頭：“可是哥哥……”

“嗯？”淩信看向淩芷。

“我記得師父跟我說過，如果這兩種毒混在一起放，存放時間是很短的。”淩芷道，“最多不超過一個月。毒性相互排斥，放在一起一個月以後，就沒那麼大的毒性了。”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這兩種毒混合在一起，最好是新作的藥，毒性才大？”淩信忽然心裡有了一個想法。

淩芷眨眨眼睛，點點頭：“師父是這麼教我的。”

果然把這些東西拿給淩芷認，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