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言望着她,不再說話。
北寰舞忽然反應過來:“你是說,我不想,陛下就要幫我想了?”
“這事,你心裡想着便好。”
北寰言本不想幹涉北寰舞的私事。
但她已經及笄,身為女子,身份又這麼特殊,她的婚事,陛下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北寰舞這性子被父親給寵壞了,性子高傲,人也靜不下來。跟許都裡這些世家子弟、閨閣女兒都不一樣。
但北寰言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
他覺得以後他一個人留在許都就好。
北寰舞可以走遍東陵萬裡江山,做她自己喜歡的做的事。
他的妹妹不必跟許都那些胸無大志的女子一樣,成日裡守着後院那一方土地,守着夫君孩子過一輩子。
甚至北寰言覺得,北寰舞可以不成婚。
如果她不想成婚,他便一直養着她。
淩芷換好她平日裡穿的小短裙,從偏殿出來,眼睛已經不紅了。
她跑過來抱住北寰舞胳膊,問:“舞姐姐也跟我們一起出門嗎?”
北寰舞看了看淩芷,又看了看北寰言,一臉壞笑:“我不去了,我一會兒還要去藏息閣找寒叔。你跟哥哥去吧。”
淩芷哦了一聲,走到北寰言身邊,小心翼翼地問:“言哥哥,一會兒上街了,我能牽你手嗎?你說我長大了不能随便抱你,那我先問問你,你如果同意了,我就牽着你走。我怕一會兒上街,我走丢了。”
北寰言無奈地笑了,低頭牽住淩芷的手,帶她上街。
淩芷能跟北寰言一起出門,高興地走路都帶着跳。
*
次日一大早淩芷就爬起來了,她把昨日買的新衣裳放在床頭,看了又看。
淩芷不會穿這種特别複雜的宮裝,隻能等着蕊仙殿的姐姐們來幫她穿。
她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人來,就自己出去找。
跑到北寰舞殿閣,看見北寰舞無精打采地選钗環,也沒開始收拾裝扮。
“舞姐姐,今日不是要進宮去嗎?”淩芷問。
北寰舞回眸:“那也是下午才進宮去。一會兒先去用早膳,你今晨不上學了?”
淩芷鼓着嘴,歪着腳,說:“我昨天跟臨太傅請假了,說今日要進宮去。太傅許我今日不去上學。”
北寰舞笑,讓她過來。
淩芷走過去,北寰舞讓她跟她一起坐在妝奁前:“這些钗環你有喜歡的嗎?”
淩芷伸脖子瞅了瞅:“言哥哥昨天給我買了一隻可好看的簪子了!說我以後頭發跟舞姐姐一樣長了就可以帶了。”
淩芷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笑得跟月牙兒一樣。
北寰舞把她摟過來,問她:“你喜歡言哥哥嗎?”
淩芷想也不想的回答:“喜歡呀。”
北寰舞搖頭:“不對,我說的不是妹妹喜歡哥哥的那種,是女子喜歡男子的那種。”
“有什麼區别嗎?”淩芷才十二歲,她不太懂。
“嗯……”北寰舞想了想,道,“就我打個比方啊,如果有除了我以外的女子,接近我哥哥,你會覺得不高興嗎?”
淩芷眨了眨眼睛:“除了舞姐姐以外的女子?”
她的言哥哥院子裡都是男子,沒有侍女,她怎麼知道?
淩芷迷茫地搖搖頭。
北寰舞歎了一口氣,揉了揉淩芷的小圓臉:“你快去用早膳罷!”
淩芷哦了一聲,跑了。
北寰舞看着淩芷,想,哥哥那性子,即便是有喜歡的人,也不會主動說吧?
他的心思她知道,他覺得朝堂危險,在這裡生存不适合有太多的牽挂。
如果可以,他願意一輩子不成婚。
清心寡欲的,就像是修行的道士。
淩芷太小,還不太明白男女之事。她從小到大就隻跟北寰言一個外男接觸過。北寰言一直都很寵淩芷,那種寵愛與依賴很容易讓人産生感情。
如果淩芷不提,北寰言也決計不會多嘴。
難啊——
讓淩芷開竅,太難了。
北寰舞恹恹地又回床上躺着,不知道為什麼今日起來,她就覺得身子不舒服。有點像是感冒發燒的感覺,覺得自己渾身都不舒暢。
她今日什麼都不想做,甚至連宮裡宴請都不想去。
可許景摯到底是不她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