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雨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看見北寰舞滿臉不悅,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她也是從這種懵懂無知過來的。知道北寰舞現在這樣勸不住。
她不想跟北寰舞為了這事起龃龉,隻是輕笑,揉了揉北寰舞的頭:“舞丫頭,枭姨沒有說時公子不好,隻是成婚這事,不想你想的那麼簡單。時公子的母親不是個好相與的。正好過幾天你要去時家,我随你去,護着你。你自己去看看,再做決定可好?”
北寰舞雖然不高興,但是她知道枭雨是為她好。
她不願意在這事上跟枭雨争辯,隻能點點頭,先應下。
*
入夜,北寰舞一個人在院子裡溜達。
她腦子裡想的都是枭姨跟她說的話。
什麼叫做時均白互不住她?
她哪需要别人護?
時均白的娘親,不就是時師叔的妻子嗎?為什麼不好相與呢?明明時師叔就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啊?
堡是什麼?
月光如水,傾瀉在北寰舞衣衫上,把她青色裙擺鍍上了一層銀光。
她負手立于湖邊,望着湖水裡的月被微風吹得散漫。
“小舞。”
時均白從北寰舞身側探出一個腦袋,把她吓了一跳,她後退一步,撞在他懷裡。
“暮風。”北寰舞看清來人,心忽然慌了一下。
時均白輕輕摟着她,把頭放在她肩膀上問:“怎麼一個人在這?”
北寰舞搖頭:“睡不着,出來走走。”
“我們明日就走了,你不好好休息,如何能行?”時均白蹙眉。
“那個,暮風。”北寰舞轉過身,摟着時均白腰身,“我還沒問過你家裡的情況呢。你家裡……情況複雜嗎?”
時均白被北寰舞這麼一問,問得自己也愣了。
他想了一下,才道:“應該不複雜吧?家裡什麼都有娘親操持。我在家每日過得也挺開心的。我爹爹很喜歡你呢。”
北寰舞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
枭姨果然說的不錯,時均白他是男子,不懂這些後院的事。
“那,暮風。”北寰舞又問,“我若是跟你娘親,起了龃龉,你幫誰?”
時均白笑:“我娘很好的,怎麼會跟你起龃龉。”
“那我是問萬一!萬一!”北寰舞不依不饒,追着問。
“那要看誰有理了。”時均白沒順着北寰舞。
北寰舞立即跨着臉,推開他:“天下難道還有小輩能說長輩的不是嗎?”
時均白不解:“你怎麼了?怎麼忽然問這些還沒發生的事。”
“我……”北寰舞不知道怎麼跟時均白說。
再說下去,她就有點胡攪蠻纏了。
“我忽然想起來,哥哥找我有事!”北寰舞說完拎着裙子,掉頭就跑。
時均白一臉疑惑,望着她。
*
北寰言這些時日看卷宗睡得晚,北寰舞敲了下門蹿了進來。
北寰言擡眸看她:“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不是明日啟程準備去時家?”
北寰舞鼓着嘴,手背在身後,腳踢着地,緩步走到北寰言身邊,擠在北寰言坐的太師椅上。
這太師椅寬大,北寰舞與北寰言少年人,身子纖細,兩人坐着也不覺得擠。
北寰言讓了些位置給北寰舞,看着她表情:“你……”
北寰言在心裡換個幾個詞都沒找到合适的來形容北寰舞現在的表情。
北寰舞恹恹地低着頭,卷着北寰言的衣袖,問:“哥,我問你啊。如果我跟娘親吵架,你護着誰?”
北寰言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但是他的表情在問,你還敢跟母親吵架呢?
北寰舞想着這樣問不對,就換了個問法:“那,我是說,淩芷跟我們娘親吵架,你護着誰?”
北寰言還是滿臉疑問:“小芷什麼事能惹着母親?”
北寰舞又想想了問:“那如果,是你以後的妻子,跟娘親吵架,你護着誰?”
北寰言雖然沒想着娶親,但是他還是仔細想了想說:“父親母親在暮雲峰,我入朝為官,自然住在許都。日後即便是我娶親,我妻跟母親幾年也見不着一回罷?娘親也不是那般挑刺的性子……”
北寰舞低聲說:“枭姨說,暮風不是我的良配。因為他護不住我。”
北寰言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說什麼。
這事,他不能說枭姨說得對,也不能說北寰舞錯了。
北寰言拉過北寰舞的手,問:“那這事,你是怎麼想的?”
北寰舞鼓着嘴:“我方才,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枭姨說得對。可是我又不甘心,有點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感覺。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太把訂婚這件事當兒戲了?我隻想着不嫁世家子,不給你找麻煩,卻沒想過時均白的家世或許比世家子更加複雜。”
“小舞,”北寰言擡起北寰舞的臉,“你看着我。”
北寰舞眼眸微紅,望着北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