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休一向好脾氣,在一邊笑說:“時老這話說的,家主的紅玉我已經給了暮風。嚴格意義上來說,暮風才是家主。這就算是拿主意,也是暮風說啊。”
時均白側目看了一眼時休,不愧是親爹。
坑他的時候,毫不猶豫。
時德業看向時均白,又是一個十六七歲,毛都沒長全的小娃娃。
時雨童天賦擺在那裡,高人一等就算了。
怎麼時均白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娃娃,現在也能壓他一頭。
時德業頓覺不爽,當即道:“大少爺有何高見,說來聽聽。”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時均白。
時均白進宮見過比這更大的場面,如今應對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他緩緩起身,掃了一眼衆人,轉向時德業,問:“我問時老一句,若我們按照時老的說法,嫡系入都,自攬罪名,交出掌家權給你。你要如何保證,許都降了罪,不牽連其他旁系呢?”
時德業冷笑:“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憑我們嫡系與皇家的關系,都無法善終這件事,時老有辦法讓自己不牽扯進去,”時均白眸光瞬間變得犀利,聲音微沉,“不知道時老是何時攀扯朝廷新貴,攀扯的又是哪家新貴呢?您不說出來,也不能讓各位旁系放心,又如何能把這管家權交給你呢?”
時德業被問得愣住,後知後覺這是時均白給他下了個套。
時德業被問得支支吾吾。
時均白雙手攏在衣袖裡,身子微微後仰,眼神裡帶着嘲笑睨着這個老頭:“難不成時老隻想了現在事,沒想身後事?”
時均白這輕蔑的表情像極了每日時德業見時雨童的表情。
他拿捏不住時雨童,竟然也拿捏不住時均白,一時間怒氣攻心,氣血上頭,大聲呵斥:“當然是最近朝廷新貴!才升任宰輔、成為大理寺少卿的北寰家!”
“哦?”時均白挑眉。
那時德業道:“那長樂郡主已經及笄,正在許都擇婿。她哥哥主理此事,隻要能與長樂郡主成婚就可以……”
時德業說這話的時候,時夫人與時休皆是一副看戲的表情。
時均白微笑着望着時德業,想聽他還能說什麼。
時德業看着這三人表情皆是嘲諷微笑,頓時繃不住了,大喊:“隻要跟長樂郡主成婚,就能保我時家!”
“這麼說,你是承認你走了些門道,讓你們家兒孫去參加後宮舉行的合宮夜宴,遞了庚帖給皇後了?!”一個女聲從屏障後緩緩而出。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屏風後。
隻見屏風後面被人簇擁着,走出來一個妙齡少女。
這少女的臉雖然還沒有完全長開,卻已經能窺見她日後必定傾國傾城的樣子。
這少女一看就與時家族内的姑娘們不同。
她身上有着睥睨天下那種尊者氣勢。
時夫人看見北寰舞來,當即起身,福了福身子:“見過長樂郡主。”
時德業頓時睜大了眼睛望着這個女子,呼氣都停了下來。
北寰舞微笑着睨着時德業,緩步向他走去,從衣袖裡拿出一沓帖子,直接甩在地上,端方道:“這是那日合宮夜宴上世家們遞給皇後的庚帖,你找找,你說的那個可以跟我成婚,保你們時家無憂的人,是誰?”
時德業這般歲數,還未被這般小的娃娃甩過臉子。
旁系,有時雨童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娃娃壓他一頭。
嫡系家主又是時均白。
現下就連八竿子打不着的長樂郡主也來下他臉子。
這老頭子一天被三個晚輩教育,瞬間心境崩潰,揚起拐杖就要砸北寰舞。
枭雨擡手奪了時德業的拐杖,大聲喝道:“放肆!郡主也是你能随便打罵的?!”
時興時環兩人立即上去把踉跄的時德業扶住。
時興道:“你說她是郡主,就是郡主?!有何憑證?!”
北寰舞嗤笑,懶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