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雨很懂北寰舞這意思,她從衣袖裡摸出一道聖旨:“不是我笑話你,冊封聖旨與郡主玉牒拿給你看,你能辯出真假嗎?”
在一邊看戲的時雨童隻是一眼,就知道那聖旨與那玉牒都是真的。無論是用料,還是選玉,都隻有皇家才用得起。
他帥先作揖行禮:“時雨童見過長樂郡主。”
時雨童作揖的時候,擡眸看了一眼時興,滿臉都是譏諷:“平日裡讓你們多讀點書,不聽。連郡主身上用的外朝進貢香都辨不出來,好意思說是我們時家人?”
時雨童說是,誰敢說不是?
滿屋子的人,除了時均白與時休,都向北寰舞一禮。
北寰舞讓人起來,轉身看時德業:“你找找看,這些庚帖哪個是你背後的主子遞上來的?”
時德業眼看着是繞不過去了,立即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北寰舞給了枭雨一個眼神。
枭雨立即上前,踢了踢這老頭的胳膊:“裝暈?”
這老頭一動不動。
枭雨立即手縫裡出了銀針,一根定在那老頭身上癢穴上。
那老頭裝不住,渾身癢得從地上爬起來求饒。
北寰舞表情溫和,又重複了一遍:“在這些庚帖裡給我找出你背後的主子來。若是再讓我說一遍,可就不是定癢穴這麼簡單了。”
老頭隻是活了一下,立即又暈死了過去。
北寰舞挑眉,這次應該真的暈過去了。
就這身體還想拿掌家權。
北寰舞環顧一圈,所有人都畢恭畢敬,隻有那時雨童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北寰舞蹙眉,保持着儀态,轉身離去。
一直發難時德業暈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出頭。
時夫人讓人把時德業擡回去,要散會。
時雨童卻開口問時均白:“大少爺不解釋解釋,為什麼長樂郡主會在時家堡嗎?”
時均白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想着母親之前的态度,沒敢自己做決定。自己若是說了,母親不認,那便是毀了北寰舞的清譽。
斟酌再三,時均白回道:“我與郡主……是朋友。她來做客的。”
北寰舞還沒走遠,隻是剛出花廳後堂的門,聽時均白這樣說,腳下步子一頓。
她側目,向越過窗紗,越過屏風想看那邊的時均白。
可窗紗與屏風太厚,她連時均白的身影都看不見。
北寰舞收回目光,望着前方,感覺身上有什麼地方,忽然空了一塊。有風大把大把地往裡面塞,直至她手腳冰涼。
時雨童展開那金色小扇子,捂住口鼻,隻露出一雙眼睛,喃喃輕語:“朋友?”
時均白唇線緊抿,不肯再說。
時休看兒子這般,立即道:“沒事就散了罷。”攬過時均白就往外帶,不讓人看見他眼眶已經紅了一圈。
時雨童哪是那麼好糊弄的。
他望着時均白背影,勾唇微笑,囑咐身邊侍從:“去用父親拜帖,給各脈發帖子,讓他們今晚來我家小酌幾杯。一定記得要父親親自上門去請長樂郡主與嫡系一脈。”
侍從聽了立即去辦事。
在一邊靜默的時秋蝶走到時雨童身邊,道:“你又打什麼壞主意?”
時雨童負手而立,回望時秋蝶,嬉笑回道:“蝶姑姑去了便知。”
“我勸你一句,”時秋蝶淡淡道,“許都出來的孩子,跟我們家族裡的孩子不一樣。沒一個簡單的。更何況這長樂郡主家世背景,更複雜。”
時雨童歪着頭,笑着:“多謝蝶姑姑提點。”
時秋蝶看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麼,自行離開。
時雨童遠遠地喊着:“蝶姑姑晚上可要來湊湊熱鬧啊!”
時秋蝶不回頭,也不應,直直消失在拐角。
*
時雨童辦事效率極高,時均白跟着父母剛回主宅,請帖就來了。
不僅請帖來了,時雨童的父親,時古也來了。
時休讓人把時古請進來。
時古來就說給郡主接風洗塵,請晚上嫡系務必賞臉赴宴。
時雨童一脈眼下是整個時家的頂梁柱。
時夫人與時休向來對時古客氣。
他雖然現在還是古玩一脈掌事人,但實際話語權早就交給了自己的兒子時雨童。
時古來,那便是時雨童的意思。時夫人與時休都明白。
時古說想親自遞拜帖給北寰舞,時均白卻攔住了道:“郡主她長途跋涉而來,還沒休息……”
“誰說我沒休息好?”北寰舞聲音從外面進來。
時古轉身就看見北寰舞,立即俯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