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言唇齒動了動,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淩信見他不言,轉身要走。
北寰言當即拉住他:“阿信……”
淩信當即渾身打了個冷戰,抽回手:“什麼毛病?”
北寰言紅着臉側目低聲解釋:“郭學林說,如果兩人關系親近了,就會這般喚對方名字……”
淩信當即翻了個白眼,心道,郭學林也不知道教點好的。
北寰言見淩信不言,又道:“那日我并不是躲着你,确實是事出有因。”
淩信自小跟北寰言一起長大,怎麼會不知道北寰言的性子。
淩信自己冷靜了一天,覺這事是自己小題大做了。他沒想就這個事跟北寰言生氣,所以今日才自己回來。
他擺擺手:“不用解釋了。你做事自有你的想法。”
“我覺得我還是說清楚的好。”
北寰言慢慢地跟淩信說他在宮裡的時候外面發生的事。
淩信聽明白了,郭學林确實是一個意外,甚至可以說是上趕着要跟北寰言一起入局。
“我還沒問你,你最近在宮裡過得如何?”北寰言說,“我原本是想給你送些換洗的衣裳去……可是我這事一多,就把事給耽擱了。”
淩信笑着捶了北寰言肩膀一下:“這事等你操心,我早就馊了。放心吧,新上任的内務總管白成很是懂事。”
“白成是皇後身邊的人,做事自然是讓人放心。”北寰言看向淩信,“你什麼時候再進宮去?”
淩信搖頭:“先不急,我出來是有事找你。”
“嗯?”北寰言不解。
“淩芷在禦醫院找到了一個方子,”淩信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北寰言,“這方子很是蹊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在查的案子有關系。”
北寰言蹙眉接過來展開,字迹是淩芷的,上面寫了十幾種藥材。
北寰言沒看出來有什麼問題,擡眸看向淩信:“小芷看出什麼端倪了?”
“這十幾種藥材都有毒性,若是入藥,必須經過特殊炮制。”淩信道,“藥材有毒這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十幾種藥材湊在一起,不能治病。小芷跟着薛燦學毒,她一眼就看出來這是禦醫院專門配的毒方。”
“毒方?”北寰言心下一驚,“什麼時候的方子?”
淩信回道:“是太祖二十四年間的方子。”
北寰言負手低頭緩行,他把太祖皇帝在位末期做的一些政事輪番在腦子裡過了個遍。
太祖皇帝讓禦醫院配一副毒方出來,肯定是為了謀殺什麼人……
那個時期,什麼人值得太祖皇帝如此大費周章?
東陵太祖末期的事太多了……
皇權交替,政局動蕩,武官跋扈……
難不成是軍門……武将?!
可那時候東陵還有邊境戰争,想要哪個掌權的武将死于非命,豈不是易如反掌,何必費這麼大勁,專門要禦醫院開一個毒方?
淩信想了想又道:“淩芷說,這藥方與尋常藥方不同,是靠氣味殺人的。”
“氣味?”北寰言駐足,望着前方,喃喃自語,“難不成是戰功赫赫,已經不會上前線親自殺敵的某個大将軍?!”
“什麼?”淩信沒聽清。
北寰言道:“太祖皇帝要禦醫院開這方子,應該為了不動聲色的殺掉某個影響帝國政局的人。隻是東陵太祖年間末期死的武将太多了,若是太祖皇帝有心隐瞞,恐怕兵部那裡也記不詳盡。這确實很難猜。”
淩信有些喪氣:“是不是這消息對你來說沒什麼用?”
北寰言沉思片刻問:“淩芷回來了嗎?有些事,還是問問她更清楚。”
淩信說淩芷在蕊仙殿,北寰言立即轉身往蕊仙殿去。
北寰舞去邱州,帶走了許多蕊仙殿裡侍女。偌大的蕊仙殿顯得格外空曠寂靜。
蕊仙殿的侍女姐姐們跟淩芷說大公子來了,淩芷點頭,讓姐姐們把北寰言帶到她的小書房來。
淩芷雖然住在蕊仙殿偏殿,可當初許景摯派人來建蕊仙殿的時候,把偏殿也建成了一個單獨的院子。
這院子裡景緻花了心思,在這金碧輝煌的蕊仙殿裡顯得格格不入。
淩芷從暮雲峰來臨府,一眼就看中了蕊仙殿的偏殿,北寰舞一向寵淩芷,她想住在這裡,北寰舞就立即讓侍女姐姐們給淩芷把殿閣收拾出來。
北寰言與淩信一起到淩芷書房。
進門,北寰言才發現淩芷的小書房裡書桌上擺滿了她手記,還有許多散落在地的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