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川連連搖頭,說什麼都不肯讓開,好心好意勸道:“小主子……你是不知道啊,黑老大,不是一般人。他在邱州黑市掌事已經十多年了。他可是年少成名啊!他那遊戲沒人能跟他玩到最後……”
北寰舞抱着手,輕笑:“我既然來了這裡,自然是做了功課的。”
蔣川不信北寰舞能收複黑老大。
看着北寰舞往望天閣外走,蔣川心裡就直打鼓,心道這小主子要出點什麼事,這邱州黑市還不要被陵中儲備軍夷為平地?
邱州黑市,有六個堂口——
殺手堂,管黑市殺手榜。
金銀堂,專管洗錢的買賣,這是所有黑市都具備的基本功能之一。
水堂,專管水路上的買賣。
陸堂,專管陸路上的買賣。
善堂,做的是皮肉生意。
明堂,做的是毒藥器械這些冷門生意。
東陵黑市的堂口并不都是固定的,很多地方黑市的生意,都是因地制宜。
邱州在東陵連通東、西、北三路的中轉站,這裡的生意繁雜,所以比一般黑市堂口要多出不少。不僅如此,邱州黑市六大堂口下還有分得細緻的小堂口。
但無論如何,一個地方的黑市都有一個總管事。
邱州黑市管事的就是一個外号叫“黑狐”的人,這裡人都稱他為黑老大。
邱州黑市與時家堡一樣,像是個城中鎮。
這裡黝黑的建築裡,是一個小城鎮的模樣。
北寰舞穿着束衣,個子小小,臉龐嬌嫩,走在街上,引來無數人側目。
她身邊前後左右都有人跟着,一看這小孩就來曆不凡。
黑市沒有這樣細皮嫩肉的姑娘,如果有,那都在善堂,做皮肉生意。
北寰舞負手漫步在黑市街道上,這裡的人都有一副兇相,亦或者怪異的模樣。少了眼睛,缺胳膊少腿的走一路都能看見。
北寰舞淡然地掃過,直直走到掌事堂。
掌事堂與北寰舞住的望天閣就隔了一道街。
這裡是堂口掌事處理事務的地方,修得極其氣派。一個大院裡分了六個堂口辦事大廳,最中間便是掌事堂。
北寰舞從外面進來,有枭雨跟着,門口沒人敢攔。
她進了大門,一眼就看見掌事堂裡裡外外聚滿了人,你一言我一語,憤憤不平,似乎在吵什麼事。
後面的人看見北寰舞來了,立即閉嘴,讓到一邊。
随着北寰舞進得越來越深,那些議論吵雜聲便越來越小。
人牆讓出一條路,北寰舞從人群穿過,到了掌事堂正中,看見堂上做了一個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面相不兇,看見北寰舞來,卻也不起來,不行禮,隻是穩如泰山一般坐着。
方才在這裡吵吵的人,看見黑老大這樣穩,一點都不怵這個小丫頭片子,頓時氣焰上就漲了三分,在下面竊竊私語。
北寰舞走過去,也不客氣,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清亮的眸子看向黑老大,笑道:“我那日來,您就派人來跟我說,您病了。怎麼今個,病好了?可以出來辦事了?”
黑老大颔首沉下目光,一言不發。
這種臨危不懼的氣場,震住了所有躍躍欲試的人。
北寰舞翹起腿,身子微微後仰靠在太師椅上,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們黑市有黑市的規矩,不讓你們服,就沒辦法在掌管整個黑市。邱州黑市,您最有聲望。賬本收不起來,多半也是衆人不服的緣故。”
北寰舞說道這裡故意停了停,掃了一眼堂下那些人,隻見他們皆是滿臉不屑,嘴邊挂着笑,輕聲道:“那就按照你們的規矩,我們來玩一局。如何?”
北寰舞這話一出,整個大廳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這個坐在太師椅上的小姑娘。
她想玩一局。
她竟然想玩一局。
許多人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
黑老大穩坐中堂,聽了這話,不似其他人那般興奮,他靜靜地望着這個小姑娘,一言不發。
倒是身邊的人,開始躍躍欲試,不斷慫恿黑老大:“老大,這機會不要白不要!”
黑老大眼眸微眯,一個眼神遞過去,邊上的人就閉了嘴。
黑老大能成為求邱州黑市的掌事者,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所有人都覺得這事一個機會的時候,他想卻是别的。
他沉思片刻道:“郡主身份貴重……”
北寰舞擺手:“我知道,隻是我一個身份壓不住你們。黑市在江湖,不在朝堂。這恩怨,我們就用江湖規矩來解決。我若赢了,邱州黑市歸我,以後無論我做什麼你們都要無條件服從,誰跟我講條件,玩花招,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若輸了——”
北寰舞延長了聲音,衆人的目光變得玩味起來。
北寰舞手指放在嘴邊,輕笑道:“我若輸了,怕是也沒命回去了吧?”
“老大!”
“黑老大!”
黑市衆人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