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信見他作難,挑眉道:“你那屋子床大,擠一擠我看也不是不行。”
北寰言眉頭擰得更緊了,早知道當初建蔚兮堂的時候,就多建幾間客房了。看來擴建蔚兮堂這事應該提上日程。
郭學林一身簡裝,背着一個小包裹,繞過樹蔭蔥郁的小路,轉到北寰言屋前。
淩信看見郭學林倒是很驚奇:“你就帶了這個小包過來?”
郭學林點頭:“嗯,不然呢?”
“你都帶了些什麼啊?”
淩信有些好奇了,這是出遠門,郭學林這一個小包裹夠嗎?
郭學林裡把包裹解下來,攤在院子裡的石桌上,道:“就是帶了幾件裡面換洗貼身的衣裳,還有就是銀票與碎銀子。”
淩信看見郭學林從那些衣物下面拿出一沓百兩、千兩的銀票,頓時眼睛就直了,這郭家長孫出趟門,少說帶了幾千兩銀子。
北寰言倒沒覺得郭學林這輕裝簡行有什麼問題,他隻是在想,郭學林來蔚兮堂過夜住哪?難不成真讓他跟他睡一張床?
“你們出門準備了什麼?”郭學林順口一問。
淩信道:“一路上有甯遠商号還有藏息閣照顧,我們也隻是帶了一些貼身的衣物而已。”
“這算是秘密出行?”郭學林挑眉。
淩信道:“必要的時候,會聯系的。你這樣今晚是準備住在臨府了?”
郭學林點頭:“是啊,我想着趕路,肯定是城門開啟就走了。我們如何走?阿言?”
郭學林看向北寰言,這種小事北寰言肯定已經想過了。
北寰言應下,道:“甯遠商号明天有一艘船,要往江南去。我們順水而下,往江南地區。隻是那船是商船,沿路要卸載貨物,沒那麼快到江南。這一路走過去,走走停停大約也需要一個月。”
“那也行,”郭學林道,“出了禦神河,往南去,一路上有很多地方可以看。”
*
北寰言一行人天不亮就跟着甯遠商号的船商們出了城。
期間萬壽節将至,宮裡宮外都忙成了一片。
許景摯已經提前了好些天開始對外接見使團,景雀身子大好,回陛下身邊繼續伺候。
萬壽節晚宴是宴請所有來使與朝廷大員的宴席,是整個萬壽節當天的重頭。
早在一個月前,内務府就開始忙着采購。
這是白成當上内務總管以後主持的第一個大活動,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對這事特别謹慎,這一個月起早貪黑,親力親為。
甚至親自去禦醫院把膳食單送給劉醫正,給劉醫正看膳食裡面是否有什麼東西,與陛下、嫔妃、皇子、大臣們常用藥相沖,逐一調整。
禦醫院裡每個禦醫都有自己經常侍奉的上殿。
白成把膳食單送到禦醫院,各個禦醫就開始參詳是否有與藥物相沖的膳食。
許景摯早些年斷腿,現任薛家家主薛燦一直住在甯王府給他調理身子,入宮以後,許景摯的身子一直不錯,沒怎麼生過病。
禦醫院隻是根據時令季節,給許景摯送一些能夠驅寒或者去暑的湯藥。
許景摯在吃食上也不挑。
劉醫正看了膳食單,發覺沒什麼要給陛下調的,便繼續忙自己的事去了。
淩芷到禦醫院,看見所有的禦醫都在伏案寫東西,有些好奇。她沿路看了一遍,發覺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個膳食單。
淩芷找到劉醫正問大家在幹什麼。
劉醫正道:“這是禦膳房拿來的膳食單,我們按照各位上殿的常用藥調整膳食。”
“我能看看嗎?”淩芷問。
劉醫正抹了一把胡子笑盈盈地把手邊膳食單給淩芷遞過去,淩芷道了謝,拿着膳食單往藏書閣去。
衛昭跟在淩芷後面,一直很警惕。
“淩姑娘。”
四皇子許承長在身後喚住了淩芷。
淩芷回頭,看見是四皇子許承長,微微福了福身子:“見過四殿下。”
許承長看見淩芷,眸光清亮。
他輕笑問:“淩姑娘手上那個膳食單,可是要給什麼人看膳?”
淩芷看了看手上的膳食單,又看了看許承長:“四殿下來禦醫院定是有事,我不好耽誤四殿下的時間。小女告退……”說着便做了一個禮,準備走。
北寰言找了宮裡的嬷嬷專門來教淩芷規矩,淩芷天天在宮裡行禮,已經把規矩熟記于心。眼下行禮已經有了大家閨秀的風範。
許承長見淩芷要走,連忙快走幾步攔住淩芷,淩芷下意識地後退,衛昭上前,隔在許承長與淩芷中間。
許承長到底是年紀小,也怕衛昭那張帶着傷疤的臉,看見衛昭來攔,不敢做什麼,隻能遠遠道:“淩姑娘,我沒别的意思,就是看你在禦醫院裡獨來獨往的,怕你寂寞。”
淩芷抿着唇,小眉毛拱起一個弧。
許承長道:“我自小長在宮裡,跟幾個哥哥、弟弟關系并不好。我很是明白這種被人排擠的感覺。”
淩芷眨眨眼睛:“四殿下是覺得我被禦醫院的人排擠了?”
許承長反問:“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