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想了想，應該不算吧。

她進禦醫院，多半是因為哥哥讓她來查帶那幾種藥材的藥方。

這本就是應該避着人幹的事。

再者禦醫院裡的禦醫都很忙，她學毒醫，這些禦醫也教不了她，隻能讓她自己在禦醫院裡慢慢摸索。

想到這，淩芷認真地回道：“四殿下想錯了。禦醫院裡，沒人排擠我。”

許承長不信。

淩芷向許承長行了一個禮，低着頭繞過他，跑了。

許承長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但看淩芷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滿臉都是失落。

淩芷一路小跑，一口氣跑到禦醫院醫案館才停下，大口大口喘氣。

衛昭回頭看了看，道：“淩姑娘不用跑了，四殿下沒追過來。”

淩芷點點頭，大口喘了幾口氣，把氣喘勻了，才認真看手中的膳食單。

萬壽節晚宴膳食單，一共一百零八道菜。

天上飛的，如乳鴿。地上跑的，如牛羊豬。水裡遊的，如魚。海裡養的，如鮑生一類應有盡有。

淩芷眼睛都看直了，回頭看向衛昭問：“衛叔叔，帝君的壽宴，都這麼奢華嗎？”

衛昭想了想道：“南澤王過生辰的排場，比東陵帝小多了，可也是宴請八方。眼下東陵是萬邦來朝，這些隻能說是合理。”

淩芷盯着膳食有些犯難。

這膳食單裡面用的食材很複雜，她學毒醫，在她來看，這膳食單裡有幾樣南邊的海鮮與瓜果相沖，地處東邊的都城裡的人，都不太清楚。

淩芷想着轉身就跑。

衛昭見狀連忙跟上：“淩姑娘要去哪裡？”

“我去一趟内務府。”淩芷說着一路小跑往内務府去。

内務府的辦差大院在後宮之外，淩芷要去内務府，衛昭隻能跟着。

淩芷小小一隻在宮裡，身後跟着一個魁梧的刀疤大漢，很好認。

這是淩信的妹妹，景雀自然也跟後宮裡的内官宮女們交代，看見淩芷要多加照拂。

淩芷一路跑到内務府，才看見内務府裡裡外外都是人。

内務府負責許景摯萬壽節的布置，此時此刻，很多内官手裡都抱着盆栽從内内務府出來。

花香四溢，五彩缤紛，看得淩芷眼花缭亂。

這裡人來人往，人挨人，人擠人。

淩芷根本進不去。

她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

一個小内官看見淩芷，立即湊過來問：“淩姑娘是來找誰的？”

淩芷問：“你們這裡誰管羅列萬壽節晚宴的膳食單啊？”

即便是一個内務府的，也有分工。

更何況現在萬壽節檔口，内務府從各處抽調很多人手過來幹活。

淩芷問膳食單，這小内官還真不知道。

但是不知道事，找白總管就是。

小内官道：“淩姑娘進内堂去找白總管問問吧？”

淩芷連連點頭，讓這小内官去忙。

這内務府進進出出都是人，淩芷靠過去，很快就有人給淩芷讓路。

淩芷走一路，就有人讓一路。

直到内堂，她觀察了一會兒，看見有一個人穿着跟這裡所有的内官都不一樣，而且許多人都去找他看冊子。

那個人就是他們口中的白總管吧？

淩芷抓着衣角靠過去。

白成餘光看見有什麼東西靠了過去，下意識去看了一眼，發覺淩芷正仰着頭看他。

白成立即給邊上的人使了眼色，讓他們退下，笑盈盈地迎淩芷：“淩姑娘怎麼有空來内務府？”

淩芷小聲問：“你、你是白總管嗎？”

白成輕輕點頭：“是。淩姑娘是來找奴的？”

淩芷點頭，順手拿出夾在腋下的膳食單，道：“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來問問白總管。”

白成一看淩芷拿來的是萬壽宴的膳食單當即斂了笑容，嚴肅地問：“淩姑娘是看出了些問題？”

淩芷走過去，靠着白成，打開膳食單指了海鮮類裡的螃蟹，又翻了幾頁，指着後面的水果類裡葡萄：“請問白總管，這兩樣東西，是在同一時間上的嗎？”

白成看了一眼，回想着上菜流程，認真回道：“水果先上，賞舞時候用。随後開宴席以後，都是要撤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