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芷道:“這水果換一道吧。若是螃蟹跟葡萄一起食用,會引起身體不适,會出現嘔吐、腹脹、腹痛、腹瀉。南境多海鮮,我們那邊的人,都不敢這麼跟葡萄一起食用。”
白成接過來,看了一眼連連點頭:“這事,是拟單子的人疏忽了。多謝淩姑娘來提醒。”
淩芷又問:“請問内務府準備的席間飲品是什麼?有茶嗎?”
白成點頭:“有的。”
淩芷道:“最好也别給客人們喝茶,否則有些原本有痼疾的客人,可能因為茶,會突發疾病。”
白成眉宇微蹙:“往年宴席上,也都是上的茶,也沒見出什麼事?”
淩芷耐心解釋:“因為這次宴席上有很多海品,跟茶混吃,容易在體内形成不容易溶解的東西,沉積在體内。我沒有說一定會出事,這事因個人體質,有所不同。但我想着,這麼大的宴席,用了膳食以後,有個好歹,白總管也不好交差。”
白成連連點頭:“是。淩姑娘說的是。奴這就讓膳房把這些給分開。”
淩芷就是來說這兩件事的,說完便向着白成一禮,轉身就跑了。
“哎——淩姑娘——”
白成似乎還有話想跟淩芷說,淩芷卻一溜煙跑不見了,隻能作罷。
*
淩芷心裡還惦記着之前在禦醫院裡找到的那個毒方。
北寰言說,既然是禦醫院出的方子,必然有解藥。
淩芷雖然心裡不信,但這段時間還是在禦醫院藏書閣裡翻找那個所謂的“解毒”方子。
這書架比淩芷高,很多書淩芷都夠不着,衛昭便進來跟着淩芷幫她搬書。
淩芷盤腿坐在地上,靠着朱漆紅木殿柱,低頭細細看着手上的醫案。
她本就認識一些字,現在有臨太傅幫她開蒙,她認識的字越來越多。現在已經可以自己看醫案了。
今日陽光正好,晨起的朝陽還有點斜,能撒進些許餘光,照在地闆上反射得整個藏書閣明亮得過分。
淩芷躲在殿柱陰影下,翻着翻着,就看見這醫案前面與後面的内容對不上。
前一頁還在說病情,後一頁直接跳到了服用記錄。
按照禦醫院的記錄規定,少了中間的藥方。
淩芷拿起書冊,仔細看了看,發覺這裡似乎是少了一頁。
淩芷努力扒開書的縫隙,看見這頁面裡面夾着些許殘落的碎紙屑,發覺這裡确實是少了一頁。不應該啊?這醫案都是成冊線封的,怎麼會中間掉一頁呢?
淩芷好奇地回到這醫案封面,看見這本醫案記錄的都是外臣。
東陵禦醫院的醫案都是按照時間順序裝訂。分宮内宮外、主治禦醫。
有些國之重臣生病,陛下可以派禦醫去駐守治病。
有短的十天半個月,有長的一年兩年的。
這書冊上記錄的是前朝西甯将軍的醫案。
西甯将軍?
這個名字很眼熟,淩芷記得她看過好多西甯将軍的醫案。
“衛叔叔。”淩芷盯着手上的醫案站起身,走到衛昭身邊問道,“我最近是不是看了很多西甯将軍的醫案啊?不同禦醫診治的?”
衛昭每次給淩芷拿書冊,都會看一眼。
别的或許他沒印象,但是這個西甯将軍,他确實印象深刻。因為最近淩芷看的書冊大部分都與西甯将軍有關。
淩芷留意了時間,正好是太祖皇帝執政時期二十四至二十五年。
衛昭問:“要我幫你把那些醫案再找出來嗎?”
淩芷連連點頭:“我想再看看。”
衛昭立即按照記憶回頭去找。
禦醫院的醫案都是按照年限,宮内宮外分開存放。能讓陛下派禦醫去診治的外臣,用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這一年的時間裡,這西甯将軍能在這片區域的醫案裡出現那麼多次,明顯是身患重病。
那些醫案沒放在一起,隻能說明,太祖皇帝前前後後派了很多禦醫去醫治,并沒有效果。
很快衛昭就把跟西甯将軍有關的醫案都翻了出來,放在淩芷身邊。
淩芷一本一本看着,發覺幾乎所有派去醫治西甯将軍的禦醫都束手無策。
但從脈案上來看,這西甯将軍是中毒脈象。隻有一個人治療方法頗有成效,這個人名喚秦卓。
淩芷雖然沒看見秦卓開的方子,但是從跟後面醫案記錄來看,這秦卓治療效果顯著。
所以,這少了一頁的醫案,上面記錄的就是那份毒方的解藥?
這個秦卓到底是誰?
禦醫院的事,當然還是去問劉醫正最清楚。
淩芷也顧不得把醫案都歸位,又蹬蹬蹬跑到禦醫院找劉醫正。
劉醫正正在核看各個禦醫遞上來的上殿們禁忌,淩芷一口氣跑過來,撲在書桌上,把桌子撞得一抖。
劉醫正吓了一跳,回過神連忙伸手去扶淩芷:“小丫頭,你慢點。怎麼了,火急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