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學林一頭霧水,北寰言在跟他打什麼啞謎?
還有他說這裡很奇怪,除了村裡沒人走動以外,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
夜深之時,秋蟲在牆根地下鳴叫,傳得好遠。
北寰言、郭學林、淩信三人睡在流風姑母二兒子的屋裡。
本就是少年人,三個人擠一張床,倒也睡得下。
夜裡江邊風大,風透過門縫往屋裡灌,形成一片嗚咽。聽着就覺得害怕。
郭學林睡不着,他怕自己想出恭,白天忍着渴,沒敢多喝水。
但是窗外的風與蟲鳴一直不斷,他沒辦法忽略,隻能睜着眼聽着。
狂風呼嘯之中,他似乎聽出一點别的什麼。
他一骨碌爬起來,認真傾聽。
還沒聽清楚那些細碎的聲音從哪來,隻聽一聲巨響,房門被一股力量破開,門闆都碎成了幾塊!
借着天上那點月光,郭學林看見了幾道黑影。
他還沒來得及驚呼,身邊的淩信已經一躍而起,一腳踹回一道黑影,砸在那幾人身上,把人全部都砸了回去。
北寰言翻身起來,一把拉住郭學林,趁着淩信一劍壓住那些黑影的功夫,一躍而起,帶着他往屋外跑。
郭學林驚愕道:“你們都沒睡?”
北寰言把他拉到寬敞處,腳下一個撤步,順手推開郭學林,一道光剛剛好從兩人中間穿過。
郭學林人還沒站穩,就看見流風手中的劍已出鞘,隻聽當當當幾聲,刀劍相交,在黑夜裡迸發出幾道火光。
淩信追着流風的身影,也從腰間摸出飄渺劍。
隻是淩信、流風兩人就把來刺殺的人全部攔住,沒人能靠近郭學林與北寰言。
北寰言站定,仔細看着那些前來刺殺的人。
人不多,隻有六個人。
北寰言蹙眉,他們四個人,居然隻派六個人來刺殺?!
看了半晌,北寰言眸光微沉。
天太暗了,郭學林看不清流風與淩信的身影,隻能靠着北寰言問:“看你們這樣子,早就知道會有人來刺殺?”
北寰言道:“三口水缸,隻有一口水缸是常用的。說明流風姑母家裡少人,少了很久了。
“而淩信兩次試探問話,姑母都沒說實話,一直都說家裡有人,隻是上工去了。
“再者,流風姑母一個人住,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準備出那麼豐盛的晚膳,像她們這種人家晚飯有口粗糧吃就不錯了。姑母看見流風來,也沒有太多驚訝這說明流風姑母早就知道我們會來,有人跟她說了我們會來的消息。
“她撒謊總要有個理由,或許是為了穩住我們,或許是有難言之隐。不管是什麼,這裡都很危險。
“白天你問我,為什麼不打探消息。不是不打探,是打探不出來。”
“沒理由啊?!”郭學林聽着淩信流風與黑衣人過招,疑惑道,“他們這樣刺殺我們,不是讓我們發現得更快?”
北寰言颔首,眸光犀利:“仔細回想一下我們的對手,布局之深遠,從十幾年前就開始了。而流風當備選成為我的親衛,也是那時候開始的。流風不是說過嗎?他以前還經常回來,安王府經常給他姑母準備禮物。你有沒有想過,流風經常回來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很紮眼的事?我們的對手沒理由查不到。”
郭學林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是說,讓流風時不時的回家這件事是……安王與安王妃有意為之?!”
“如果從十多年前,就有人在算計我們安王府,”北寰言蜷在衣袖裡的手緩緩鎖緊,“那麼貢品沉船案以後,我會到江南水道巡查這件事,就是順理成章。
“如果那人最終的目的不是貢品,為什麼會制造出貢品沉船如此引人注目的事件?
“流風姑母,是我父親母親留給我的一步棋。一步打開那人籌謀的明棋!
“這一步明棋,就是對方知道我會來,我也知道對方會動手。
“既然這是明棋,那麼剩下的隻有雙方的動向——對方刺殺我們以後,想得到什麼。而我們又能從這次刺殺裡窺探到什麼消息。”
郭學林心驚。
他确實沒想到流風姑母竟然是安王府與背後之人博弈,從一開始就擺在明面上的一步明棋!
聽北寰言這意思,雙方都想利用這顆棋子做事。
“你是說,對方刺殺你,也是為了後面的部署?”郭學林到此才真正明白那些謀局者們的心思。
這是雙方的博弈,而北寰言從就知道這步棋開始,就在盤算後面的事了。
說話間,一道黑影撲向北寰言,北寰言擡掌,一掌把那人打了回去,甚至都不用拔劍:“來人比在沁春城那些人武功差遠了。像是毫無章法的野路子。”
郭學林雖然習武,可到底沒遇見過什麼危險的事。
更不會有人想着刺殺他。
而今看見明晃晃的刀,在身邊晃,他竟然也有點膽寒。
但隻是流風與淩信擋在前面那些人就過不來,說明他們确實不如南澤皇家護衛。
這些人雖然武功不高,下三濫的功夫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