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學林一聽這是棋子,當即就不幹了,他一把拉住北寰言,厲聲道:“你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智者所為。”
北寰言被他拉得胳膊一伸,從衣袖裡漏出來,回身看向郭學林:“我不去,怎麼知道那人這投石問路到底是為了什麼?鬼灘漕幫那裡面有那人埋了一步棋,去看了才知道那人下一步棋在哪裡。”
“我們才幾個人啊?!”郭學林道,“那漕幫一聽就人很多,我們這哪是去探路,這明明就是去送死!”
北寰言輕笑:“漕幫又不是朝廷正規軍,也不是江湖門派。不過就是一群村民為了營生聚集在一起形成的幫派,即便是會點功夫,也不過就是三腳貓……”
“不行!我不同意!”郭學林道,“你怎麼知道那裡沒有埋伏别的什麼人?”
北寰言以前覺得郭學林聰明得很,怎麼出來腦子就有點不好使,剛要說什麼,淩信在前面回頭道:“如果真有人埋伏我們,何必派這些雜兵先來刺殺,方才我們在上嶺村就陷入苦戰了。”
北寰言點頭,理是這麼個理。
郭學林還是覺得北寰言此舉太過冒險。
北寰言難得見郭學林這幅謹慎謹慎又謹慎的樣,忍不住笑了,擡手攬住他肩膀,帶他往江邊去。
上嶺村養的都是漕工,村子外河邊到處都是船。
流風找了一艘結實的船,一行人便上了船,夤夜在水中行駛。
那黑衣人看着這幾位少年人,長得好看,神色淡然,皆不露怯,不由得話也多了起來:“你們真的知道怎麼上孤山?”
北寰言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淩信靠在竹席搭的船艙上,問:“你是哪裡人?”
那黑衣人回道:“我就是上嶺村的。”
“叫什麼?”
“柳迎。”
這話一出,北寰言與郭學林兩人一齊坐直了身子,看向他。
柳迎吓得一激靈,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你姓柳?!”郭學林激動地差點站起身。
“啊……是。”柳迎蹙眉。
“你可認識柳夏?!”郭學林問。
“柳夏是誰?”柳迎一臉迷茫。
北寰言擡眼看向郭學林,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鬼灘漕幫最近在做什麼?”北寰言問。
柳迎如實回答:“最近在撈河裡的東西。”
“什麼東西?”北寰言追問。
“就是前段時間官船沉的貢品。”柳迎回道。
“誰讓你們撈的?”北寰言心中暗自開始了盤算。
柳迎蹙眉:“誰讓我們撈的……這話說的,那可是貢品,沉到河裡,官府不撈,也沒說不讓我們撈啊?還誰讓我們撈的?這小公子說話真逗,這段時間,整個江南一線的漕幫都惦記這事呢!貢品啊,船上不僅有價值連城的東西,還有金銀珠寶!你們不是來撈貢品的嗎?我們這段時間為了貢品的事,殺人越貨的事幹了不少。我們這次接任務,來刺殺,還以為是哪家漕幫派了熟識水性的孩子跟我們搶飯吃。”
北寰言沉默幾息,又問:“你們經常撈東西嗎?”
柳迎點頭:“這地方水況複雜,隔三差五就有沉船。漕幫有一部分收入,就來源自這些打撈的東西。”
“你們打撈的這些東西,從哪裡出貨?”北寰言又問。
“這就不知道了。我們隻負責打撈,出貨這事,都是幫裡其他人在辦。不過仙州城敢出這種貨地方,就那麼一個。”柳迎想了想,又道,“但,似乎,幫裡是知道什麼時候那些船會出事的。”
“這話怎麼說的?”北寰言看向柳迎。
柳迎道:“幫裡每次通知我們打撈,幾乎都是提前通知。”
“什麼叫做提前通知?”
“就是直接告訴我們哪日有沉船,讓我們在那個時間去打撈就行。”柳迎道,“我還看過好幾次沉船呢。”
郭學林蹙眉,忽然了然:“鬼灘的漕幫,跟碼頭那個人是一夥的!”
“什麼?”柳迎不解。
北寰言不置可否。
這鬼灘的漕幫确實跟那碼頭的人有牽扯。
難怪碼頭的船頭不要銀子,隻要東西。
那些人要看見船上東西的價值,才決定到底要不要人為沉船。
這麼說來,貢品沉船,是有人故意為之?
是鬼灘漕幫故意鑿穿船底,讓船沉沒的?
所以,他們隻是單純的覺得這是貢品,有利可圖,才鑿穿了船,讓貢品沉入河裡,他們再下河打撈?
貢品入河這件事,隻是一件單純的由漕幫主導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