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像是多年未見的知己一般,相互吹捧了一段,馬上就稱兄道弟。
很快,寒期起也從這個小兄弟口中套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
這小兒子說,他們家發迹,要感謝一個姑娘。
那姑娘特别喜歡吃浍魚,也喜歡研究浍魚做法。
他們家的酒樓本身浍魚就是一個特色菜,隻是菜品不夠驚豔。那姑娘來吃了幾次,就跟着酒樓老闆提建議,建議他們出一桌全魚宴。
那姑娘也把自己研究的浍魚做法交給了酒樓老闆。
後來酒樓靠着這全魚宴火了,酒樓老闆也為了感謝這姑娘,承諾這姑娘來這裡吃魚都是免費,而且還要給些銀錢那姑娘,當做報酬。
可那姑娘根本就不缺錢,隻說以後會經常來吃魚。
說到這,那店小二歎了一口氣:“後來那姑娘家就遭了難。”
寒期起立即打起精神:“遭難?!”
那店小二道:“具體是因為什麼我們也不知道。就知道那姑娘家一夜之間,家裡人全沒了。那姑娘家可是當時當地一個商賈巨富啊,家财萬貫!”
“那姑娘叫什麼你知道嗎?”寒期起連忙問。
店小二到此有些警覺:“你問這些做什麼?”
寒期起當即道:“我們這些跑南往北的生意人,多少都知道點。這姑娘既然對你們有恩,我若知道名字,日後走哪做生意也可以幫你們留意着不是?”
這孩子單純,聽寒期起這麼一說,當即道:“這好啊!我爹爹還曾經因為那姑娘家遭了難,生了一場大病呢!你若是找到那姑娘,一定要回來告訴我們!那姑娘的名字,叫……柳夏!”
寒期起斂起眼眸:“柳家當時的院子還在嗎?”
店小二點頭:“在的,不過一夜之間人全沒了,說什麼都有。基本上都說那宅子有鬼,後來那宅子就空了,到現在也沒人住進去。”
眼看接近飯點,店小二就要去忙了。
寒期起緩步走在街上,尋思這事——
柳夏曾經是商賈巨富的女兒,一夜之間,家裡人都消失了。
他們都說柳宅有鬼,那麼柳宅在沁春城一定很好找。
果然寒期起随便找個老人打聽,就找到了柳宅。
柳宅占地面積極廣,從它一眼望不到頭的圍牆就知道當年這裡盛極一時的模樣。隻是現在這地方雜草叢生,門楣老舊,就連上面柳府的木牌都被腐蝕掉了一半。
寒期起找了個偏僻的小巷,一躍而上,翻進了柳宅。
柳宅外面破舊,裡面更是蕭條地不像話,雜草長得比人都高,而且特别旺盛。
南境本就濕熱,雜草叢生的地方裡面全是蠅蟲,好不厭煩。
寒期起努力撥開雜草想要往柳園更深的地方去,不曾想腳下被什麼東西絆倒,整個人摔進雜草裡。
寒期起罵着娘爬起來,回身發覺腳下竟然是一副白骨!當即吓得滾了好幾圈,把這一圈雜草全部都滾平了。
這些雜草間,隐約透出白色的東西。
難不成……
寒期起當即爬起來,從身上摸出匕首,挖腳下土。
隻是随便刨兩下,他就看見裡面無數白骨。
寒期起倒吸一口氣。
那怪這裡的雜草這麼旺盛,這些草都是以人肉為養料,又是在南境這種多雨潮濕的地方,屍體腐爛極快。
寒期起把匕首擦幹淨,插回靴子裡,站起身。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翻牆而出。頭也不回地往沁春城的刺史府去。
寒期起報了案。
縱尚高升以後,接替縱尚的是青州長史鄭昌。
鄭昌是去歲北寰言回許都以後肅清南境官場以後留下來的為數不多考核優異的官員。
這人快五十的年紀,官位到刺史已經是個頭。
這個歲數還在官場上如此清廉,可見此人心中正氣浩然。
刺史府接到寒期起報案,鄭昌立即帶着黃海等人往柳府去。
随便一鏟子,就能鏟出白骨來,這讓鄭昌吓了一跳。鄭昌立即讓黃海把刺史府的所有差役都給拉過來,挖掘白骨。
整個刺史府裡差役總共不過二十多号人,他們全都來挖,挖了半日,每下一個鋤頭,就能挖出來一塊骨頭。
這柳府下面埋着的枯骨看起來數量不小。
鄭昌看着這麼多白骨,心中膽寒,覺得這案子重大,當即修書一封給南境節度使裴淵,請求他支援一些兵來沁春城柳府挖掘屍骨。
裴淵接到信後,點了五百兵給鄭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