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黃的折子,“嘩啦啦”倒了一地。
“啊?!孤失德嗎?孤失德嗎?”許景摯走下皇位,來到衆臣中間,随便揪起一個人問,“你說孤失德嗎?”
那人吓得也顧不得體面,連連後退,逼得許景摯松手,繼續跪下。
随即許景摯又要去抓人起來問話,衆臣立即全部往後縮。
許景摯望着這些人冷笑:“你們這些人,平日裡在朝堂之上,六部之争,為自己利益舌燦蓮花!而今沁春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要去幫孤查清楚的。也沒人能給孤拿個主意,孤要你們何用?!啊?!”
許景摯一聲怒吼,吓得所有人身子都顫了一顫。
許景摯很少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因為所有的事都不出他的認知範圍。很多事朝堂上還沒議他就已經知道了。
而今這沁春城的事,就像是一個雷,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腦袋上炸響。
許景摯當帝君這麼多年,很少有現在這種事件不受控的感覺。
許景摯這樣沒人敢惹他,大殿上靜得連一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聽得見。
隻有景雀看見殿外有内官在探頭探腦,不知該怎麼辦。
景雀用眼神讓那内官進來回事。
那内官穩住心神,深吸一口氣,跪在地上回禀:“陛下,言少卿回來了。”
北寰言這時候來上朝,無疑是有事。按照他以往上朝次數,隻要他來上朝一定是大事。
“宣!”
許景摯一聽北寰言回來了,當即轉身,回了龍椅。
隻見殿外有兩個人,身着官服,撩着衣袍,跨過大殿門,進來拜見。
“微臣北寰言,拜見陛下。”
“微臣縱尚,拜見陛下。”
北寰言與縱尚齊齊欠身一禮,許景摯看都懶得看,手撐在案牍上,道:“起來回話。”
北寰言與縱尚起身,看見朝官跪了一地。
縱尚不敢說話,倒是北寰言上前一步問:“不知何事,讓陛下雷霆震怒?”
許景摯從手邊拿起一個折子,甩給北寰言:“你自己看。”
那折子如同蝴蝶一般,在空中翻飛,落在北寰言腳下。
北寰言屈身撿起折子,迅速看了一遍,淡然地合上,欠身道:“這案子,臣已經破了。”
北寰言這話一出,所有朝堂上的朝官都不禁擡起頭,看向那個作揖的少年。
就連許景摯也覺得驚奇。
這案子剛到禦前,北寰言就已經把這事的來龍去脈給查清楚了?!
他不是去查江南漕運沉船案了嗎?怎麼連着沁春城藏屍案也跟着一起查了?
不僅是許景摯驚詫,在場的所有朝官也覺得驚訝無比。
更有甚者覺得北寰言就是無所不知的神仙,什麼案子到他手裡,都是迎刃而解。
許景摯聽北寰言如此說,心情頓時沒那麼差了,他斂了氣息,冷聲道:“說說看。”
北寰言垂眸:“陛下,讓各位大人先起來罷。入冬了,地上寒涼。”
許景摯賣北寰言這個面子,當即道:“都起來。”
朝臣們紛紛站起來,不敢看許景摯,卻是豎起耳朵認真聽北寰言接下來要說的話。
北寰言道:“沁春城藏屍案,其實跟去歲南澤王謀反案有關系。”
北寰言這話一出,朝廷上立即議論紛紛。
北寰言接着道:“這也是臣到現在都沒審結南澤王謀反案的原因。
“當時朝堂上對南澤王謀反案的争論是沒有謀反武官的名單,隻憑南境五洲的地下神道,不能定南澤王意圖謀反。
“因為隻有物證,沒有人證。
“而今這沁春城柳府裡挖出來的上千具白骨,跟這南澤王謀反一案有關。”
北寰言說道這裡,起身環顧四周,緩緩道:“各位大人難道就沒有疑問?私自修建地下神道用于謀反,是死罪。一般來說,沒有人明知道修地下神道是死罪,還義無反顧地去做。那麼,到底是誰替南澤郡主修建地下神道的?”
北寰言說到此,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許景摯聽明白了。
北寰言說這話指向,非常清楚——那些埋藏在柳府的上千具白骨,就是當年修地下神道的那群匠人。
“沁春城這次發現的那些數量驚人的白骨,就是當年在沁春城修建地下神道的那些匠人。但事情到此,就會産生新的疑問。這些修建地下神道的匠人,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北寰言說道這裡,側身看向縱尚。
縱尚很識趣,立即躬身把自己寫的厚厚的江南漕運沉船案的結案陳詞,呈交給景雀。
景雀把那本厚厚的冊子拿上去交給許景摯,許景摯看了一眼,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