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在聽了。
劉醫正這樁樁件件意指北寰言身邊的人,他背後的安王府有謀反之心。
甯弘也已經聽出這是一個巨大的局。
可他不敢随意開口替安王府說話。
以前他跟着北寰洛的時候,所有的事她都算無遺策。他根本就不需要操心。
而今北寰言在許都,這孩子聰慧,甯弘看在眼裡。
但北寰言跟他母親不同。
北寰言不會事無巨細地都跟他說。
甚至北寰言在許都這十年裡很少去找他。
如果不是淩芷來許都,北寰言要搜集淩芷平日裡學毒醫要用的東西,幫助淩信查那藥來路,北寰言可能都不會找他想辦法。
甯弘深感這次的事,甚至比北寰洛當年在許都事更加兇險。
對方來勢洶洶,隻是這一局,就要把栖息在安王府周圍的神醫谷、時家甚至他的甯遠商号全部踩在腳下。
甯弘不明白,北寰言在許都一向深居簡出,為什麼會惹上這麼大的麻煩。
這麼多人看着,即便是許景摯想包庇北寰言,也不可能。
許景摯當即一拍案牍:“去宣北寰言!”
淩芷眼眸通紅,想哭又不敢哭,她隻能往郭學林身後躲。
她一直使勁拉着郭學林的衣袖,想要郭學林說點什麼。
郭學林伸手,摸了摸淩芷的頭。
景雀剛要退下,去大理寺找人,郭學林上前一步,欠身道:“陛下,容草民再問劉醫正幾個問題罷。”
許景摯明顯很不耐煩。
郭睿明遞給郭學林一個眼神,讓他不要在這個時候惹許景摯。
可郭學林裝作看不見,執意要出頭。
許景摯就等着郭學林說話,當即指着他道:“你問。”
郭學林向着許景摯一禮,轉向劉謙:“劉醫正說了這麼久,無非覺得現在許都橫行的頭疾跟神醫谷有關。
“但我怎麼記得,先帝的病卻是很早之前就有了?給先帝開出治療頭疾的方子,正好是劉醫正?”
劉謙正立即解釋道:“那時候隻有先帝一個人患有頭疾……再者那時候曼陀羅也是剛引入東陵,藥效不準也是有的……”
“藥效不準的藥,劉醫正也敢給先帝用?”郭學林挑眉望着劉謙。
劉謙自知這事辯無可辯,立即撩袍跪下,向許景摯扣頭:“臣不察,臣死罪。”
中書令郭睿明站在一旁,眯着眼望着劉謙叩首請罪,心中暗暗一哂,這老東西。
如果沒有他給先帝下毒,陛下也不會那麼早就繼位。
在繼位這件事上,任何一個帝王都應該感謝劉謙。
他這是笃定了隻要他找一個說得過去的說辭,陛下不會因為這事重罰他。
郭學林見劉謙不打算辯解這件事,也不糾纏,轉而又道:“甯遠商号賬簿有大量曼陀羅的購買記錄,也是言少卿與淩信從沁春城回來之後的事。
“甯遠商号大量購買曼陀羅,到此最多就是可疑……
“劉醫正——你可找到這滿城頭疾下毒手法了?”
劉謙低着頭,不敢起身。
許景摯一隻手撐着龍椅,一隻手覆在案牍上,望着跪在下面的劉謙,逼問:“你找到了嗎?”
劉謙俯身,不言。
郭學林眸光犀利問道:“你既然沒有找到下毒的手法,怎麼敢這麼笃定這事與神醫谷有關系?!”
劉謙額頭開始滲汗,他心一橫,喊道:“我沒找到下毒手法,難道郭公子就找到了嗎?!”
郭學林一聲嗤笑,緩緩道出:“菊花!”
“現在時下滿城綠菊,就是下毒手法!”郭學林一步踱到劉謙身邊,側目睨着他道,“這事,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宮裡最近培育出的綠菊到底是誰的功勞,我們隻需找培育房的内官來問問就知道這綠菊出處!”
許景摯側目給了景雀一個眼神,景雀當即一揚拂塵,喝道:“去把培育房的内官全部招來問話,不答者,賜二十杖!”
很快,景雀身邊的内官就去把培育房的内官拉到殿外。
景雀身邊的内官有自己辦事方式在身上。
他們把培育房的内官宣到殿外,不問話就直接上杖刑。
那些内官誠惶誠恐,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責罰。
殿外慘叫連連,殿内劉謙閉着眼,抵死不開口。
郭學林沒想到他都說得這麼明顯了劉謙還敢不認,便緩聲道:“因為宮裡培育出了罕見的綠菊與墨菊,皇後娘娘舉辦了百花宴,賞賜了這些菊花給許都裡的夫人們。這些菊花在許都風靡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