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言道:“我本來送拜帖,就是想去找你說這事。可是我還沒準備好給你的賀禮……”
郭學林連忙擺手:“要什麼賀禮,我又不缺。”
他轉念一想,湊到北寰言耳邊:“當然,你要是能幫我說服你妹妹嫁給我,我就姑且當做你的賀禮。我給你當妹夫,你也不丢面。”
“……”
北寰言想不到要回什麼了。
臨府管事來問北寰言郭公子在不在府上用飯。
郭學林說:“不用不用我們要出去,我今天晚上要跟你們家公子徹夜長談!”
“出去?”北寰言道,“我沒說要跟你出去……”
郭學林推着北寰言就往蔚兮堂去:“你别說這些沒用的,新科狀元帶你出去吃喝玩樂,你不去?”
北寰言嘀咕:“誰不是狀元……”
“哎呀,這時候就應該出去找樂子,在府上有什麼勁。你快換衣服,我們出去玩兒。”郭學林今天來就準備教北寰言喝酒。
北寰言莫名其妙地被推着去換了一身衣服。
他從屋裡出來,道:“我要去跟太傅說一聲……”
郭學林負手道:“我方才趁你換衣服的時候,已經去跟太傅說了。太傅說我得狀元實至名歸,讓你陪我好好玩。”
北寰言沉默了。
他還準備去找太傅,讓太傅給郭學林定個門禁時間,沒想到他已經先他一步去跟太傅說了。
公子少爺們喝酒的地方……
北寰言真沒去過。
流風已經省親回來,流雲這段時間一直跟着北寰言,北寰言放流雲去休息,讓流風跟着他。
淩信過完年就從西境啟程轉道南下與淩芷、衛昭彙合,接淩芷回許都繼續學習。
流風駕車按照郭學林的指使往花街去。
馬車上,北寰言跟郭學林大概講了一遍他在西境查的事。
郭學林若有所思,慢慢跟北寰言分析:“西境的事現在看上去像是個單獨的事。那個盲女跟蔚世子成婚有貓膩,但不足以參透全局。
“那個盲女,若是埋在蔚世子身邊的一顆雷。這雷的引線又在哪裡?我們不知道,這很被動。
“但聽你這般說,好似蔚世子不是一個好任人拿捏的主兒。若是那女子真是一顆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他不可能沒察覺。”
“是,我也是這麼想的。”北寰言道,“今年萬壽節,蔚巡生會來許都。到時候許都一定是風起雲湧。”
郭學林擡眸看向北寰言道:“我就說,隻要不斷加入意外,對方就會難以應付。我是,蔚世子肯定也是。你隻要把對方放在面上的事一一破解了,這次蔚巡生進許都,他留不住蔚世子,必然會再出招。隻要有了臨時的變動,就不怕抓不住對方的小辮子。”
北寰言思忖片刻道:“恐怕到時候,需要你尋個由頭去江南漕運幫我看着縱尚。這人心思詭詐,我怕他回來,許都的事徒增變化。”
“這是自然。”郭學林又想到什麼問,“上次他赢的那手,最後硝石去哪了?”
北寰言搖頭:“在西境荒漠丢了。西境域大,很難說那批硝石去哪了。陛下沒有因此疑心我有不臣之心,已是萬幸。”
“上次的事,對不住。”郭學林低聲道,“知道陛下心有存疑,我就……”
郭學林實在沒辦法把這事推到自己祖父身上,他隻能自己攬下。
北寰言怎麼不知道這是郭睿明的主意?
郭睿明默許郭學林跟着他,就是想要郭學林在陛下面前露臉。
以前郭學林的才氣都是聽外面人說的,全城瘟疫案是郭學林站在陛下面前辨明。最後風險北寰言擔,郭學林這風頭出得恰到好處。
若是放在以前,北寰言是決計不會再跟郭學林打交道了。
可,郭睿明是郭睿明,郭學林是郭學林。
知道他從西境回來,郭學林就立即來找他了。
郭睿明為自己孫子謀劃前途,這事北寰言不能說他做得不對。
“這事過去了,就不說了。”北寰言垂眸,“人在官場,都有利益牽扯,誰也做不到水清無魚。”
“阿言!”郭學林拉住北寰言手腕,“我發誓,以後我們同朝為官,我絕對不會……”
“我信你。”北寰言擡眸輕笑,都不等郭學林說完。
臨太傅說郭家這一代要出一個賢臣能相。
北寰言覺得郭學林當得起。
郭學林差點哭了,他趕緊轉移話題:“我今日可是大喜。帶你去長長見識!”
*
郭學林說是帶北寰言出去玩,其實就是喝花酒。
前面舞姬跳舞,旁邊樂姬伴奏,身邊文姬陪着吟詩作對,這便是文人的風趣。
北寰言以前年紀小,對這種事不曾上心。也沒有同齡的朋友帶他來這種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長了一歲,個子長高了,心性逐漸成熟。他開始無法直視這些舞姬樂姬輕薄的衣衫,隻能側目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