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淩信一眼不可思議地望着淩芷。
淩芷回望着淩信:“我已經跟陛下說了。陛下同意我跟着禦醫院的禦醫們去尋找适合種植曼陀羅的地方。”
“不行!我不同意!”淩信當即就拍了桌子,“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能跟一群大男人出去跑?多危險啊!”
淩芷回道:“我跟舞姐姐要人了!舞姐姐說她會派蕊仙殿的姐姐跟着我沿途照顧我的!陛下也說會讓沿途的驿站好好照顧我的!”
“你!”淩信立即道,“你知不知道出去很辛苦?可能吃不飽穿不暖,還會生病!”
淩芷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去。哥哥,我如果我不自己出去走走,見見世面,見見人情事故,一直在你們的保護下,我是長不大的!而且我原本學的就是毒醫,師父不擅長毒草,而劉師兄卻願意教我。那我肯定要用心學才能把薛家毒醫這一脈傳下去!師叔說,東陵大好山河,有很多可以入藥的毒草!”
淩芷說着就要去收拾藥廬裡她出去能帶上的東西。
淩信眼看着妹妹大了管不了了,當即就跑回蔚兮堂找北寰言告狀。
“你說她是不是上次從招靈台掉下來腦子摔壞了?”淩信嚷嚷着,“非說要跟着禦醫院的禦醫去推廣曼陀羅的種法。還要去外面遊醫!她才多大啊!怎麼能吃這種苦呢?!我跟你說我絕對不同意她出去。你趕緊去幫我勸勸她,讓她死了這條心。爹爹娘親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北寰言聽着淩信的抱怨,自己換藥。
淩信在他耳邊叨叨了小半個時辰才消停。
北寰言上完藥穿好衣裳,看淩信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溫聲道:“說完了?”
淩信點頭。
北寰言看向屋外:“衛昭。”
衛昭從外面進來:“公子。”
“小芷說要出去四處遊醫,你有沒有興趣跟她一起去四處看看?”北寰言問。
淩信一聽不對勁:“不是,我來找你勸小芷不要出去。怎麼看樣子你還很支持她出去?”
北寰言看向淩信:“薛門原本就有遊醫的規定。你是薛門弟子,小芷也是。為什麼你隻許自己去,不許小芷去?”
“我!”淩信啞口無言。
北寰言不看他,繼續跟衛昭道:“你去跟着小芷,保護她的安全,直至她回來。”
衛昭抱拳。
“你也順道看看,這東陵盛世,是不是如你所願。”北寰言笑着,說得理所當然。
淩信見北寰言不管這事,轉身就回屋給爹娘寫信。
*
許都三月末,北寰言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可以開門迎客了。
郭學林帶着好多珍貴的藥材第一個上門探病。
臨府管家收下郭學林禮單的時候發覺裡面全是千年人參、百年靈芝這種滋補聖藥。
北寰言右胳膊才好,正在屋外水池邊的亭子裡适應寫字筆力。
門房來人說郭學林來了,北寰言便讓人把他帶進來。
再有一年,郭學林就要舉行冠禮了。
最近郭府的門檻都快被媒人踏爛了,郭夫人每日都拿着畫像到他屋裡,問他喜歡哪個。
郭學林煩得要死,隻能推脫說來探病躲了出來。
北寰言一邊寫字一邊聽着郭學林跟他絮叨:“不是祖母拿來給我看,我都不知道許都居然有這麼多适齡待嫁的姑娘!”
北寰言颔首輕笑。
郭學林道:“要不然你跟我一起看看,你今年也十七了,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婚事了。”
北寰言擡眸看着郭學林一眼:“來找我,沒别的事了?”
“你什麼時候回朝啊?”郭學林道,“大理寺還在等你寫盛泉案子的結案陳詞。”
“再等一段時間罷。”北寰言道,“我現在寫不了那麼多字。”
“陛下沒治盛泉的罪。”郭學林拿手撐着下巴,望着北寰言的筆尖,“許都内的四個招靈台炸了兩個,也是陛下默許的……”
“嗯。”北寰言道,“陛下比我們更聰明,他早就想到了這件事的背後主謀。後面的事都是陛下将計就計的一場戲。”
郭學林也贊同道:“南境五州因為地下神道死了那麼多人,陛下也應該早就嗅到了一些陰謀的味道,所以那個時候陛下才會派你前往南境巡查。陛下就是要你查出南境五洲地下神道的事,削南澤王族藩隻是順勢而為。而後便是要解決民怨的事,這才提拔了縱尚,讓他按照盛泉原本的計劃提出修建招靈台。”
北寰言放下筆:“陛下高瞻遠矚。我去看了許都四座招靈台的位置,多建在低窪地帶。那裡住的都是些窮苦人家。溝壑堵塞,蚊蠅亂飛,百姓很容易染上疾病。我記得這些年工部因為許都那些低窪地帶的溝壑沒少上折子,陛下也一直很重視這事。隻是住在那的人不太好說話,改造一直沒推行。這次炸的那兩個招靈台,是陛下有意改造的區域。陛下還因為修建招靈台這事專門給住在那兩個區域的百姓下了暫且遷出,安居城外的旨意。這下燒了,正合了陛下的心意。”
這一點郭學林倒是沒注意到,他拍拍自己的腦門:“原來如此。這麼看陛下執意要炸招靈台藏了這麼多心思。”
這些事,也是北寰言這段時間躺在床上養病的時候才想明白的。
郭學林問:“白成就是盛泉這件事,你是怎麼想到的?”
北寰言道:“其實我們早該想到了。白成,白成,就是盛泉這名字上半部分,倒過來寫。他從一開始就告訴我們他是誰了。
“皇宮裡的刺殺案,盛泉死在井裡這件事,跟當時我們查的其他的所有案子都連不上。
“哪怕到最後了,也沒有辦法與我們手上的所有案子産生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