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言踱步進去,薄唇緊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淩芷見北寰言不說話,便先開口道:“我……一會兒就跟禦醫院的禦醫們一起出城了。言哥哥有什麼要交代的?”
北寰言搖頭:“我來送送你。”
淩芷看了北寰言一會兒,又繼續低頭去打包。
北寰言站在淩芷身後,靜靜地看着她。
從招靈台掉下來,養病的這三個月一直都是淩芷照顧他。北寰言發覺自從淩芷偷偷親過他之後就變得越發穩重了。
聽淩信說,淩芷最近一直在看跟跌打損傷有關的醫書,日日都跟着淩信上操的時辰起床溫書。溫完書後,又去找太傅學習。下午還要跟着那些打理院子的師傅一起學習如何護理草木。
每天三遍給他送藥,毫不懈怠。
以前貪睡貪玩貪吃的毛病都不見了。
這姑娘就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再也不在學醫上偷奸耍滑了。
淩芷打包好行囊,要背在身上,北寰言伸手道:“我幫你拿過去罷。”
淩芷想了想,把行囊遞給北寰言,轉身就往後院馬廄房走。
淩芷步子邁得極大,走在前面,像是迫不及待地要離開許都一樣。
北寰言蹙眉,擡手按住自己胸口,輕咳了幾聲,便扶住了院子門洞不走了。
淩芷聽見北寰言輕咳幾下,立即回頭,發覺北寰言捂着胸口走不動了,連忙折身回去,一臉緊張地問:“言哥哥哪裡疼?”
北寰言搖頭:“咳的時候,胸口有點……”
淩芷不再那麼着急地走,而是撅着小嘴看着北寰言。
北寰言從衣袖裡摸出來一個小錦袋遞給淩芷:“帶上。”
淩芷疑惑地接過來,要拆開看。
北寰言連忙道:“上了車再看罷。”
淩芷捏了捏,裡面好像什麼都沒有。她想了想,還是把這個小錦袋收到衣襟裡。
北寰言喘了幾口氣,便示意淩芷跟他一起走。
這下淩芷沒有那麼急了,跟在北寰言身邊緩步往後院走。
“我聽蕊仙殿的姐姐說,郭哥哥來了。”淩芷問,“他走了嗎?”
“還沒。”北寰言道,“我留他用午膳,先過來送你走。”
“郭哥哥來跟你說什麼了?”淩芷問。
北寰言睨了一眼淩芷,眸光微動:“來說他的親事。”
淩芷放慢了腳步,但很快就停住了。
北寰言回身,回望着她。
“言哥哥你……”淩芷想說什麼。
北寰言眼眸微睜。
“……你在家好好養病,哥哥會好好照顧你的。”淩芷說罷便又加快了腳步。
北寰言斂了眸低的一些些失落,跟上淩芷的腳步道:“學林問了我的婚事。”
淩芷沒有接話。
北寰言自顧自地道:“我說我還小,沒到議親的年紀……”
“言哥哥。”淩芷回身注視着北寰言。
北寰言頓住腳,也看着淩芷。
“行囊給我,我到了。”淩芷伸手要東西。
北寰言蹙眉,引導得這麼明顯了,她為什麼還不做聲?
若是以前,她早該忍不住要問了。
北寰言把行囊遞給淩芷,淩芷接過來,北寰言卻沒松手。
他輕輕地對淩芷說:“我等你。不管多久。”
淩芷微微一愣,有些沒聽懂言哥哥說的話。
他等她……
是等她回來,還是等她……長大?
北寰言見淩芷還沒明白,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淡然一笑。
淩芷看着北寰言指的地方,正是自己那日偷偷吻他的唇角,頓時臉色大變。連忙一把扯過行囊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心髒仿佛是停頓了一般,直到馬車起步淩芷的心才開始狂跳不止。
言哥哥指了她親他的地方。
言哥哥說他等她,不管多久。
那是不是意味着,其實她偷偷親他的時候,他根本就沒睡着。她說的話,他全部都聽見了?!
淩芷捂住心口,摸到了方才北寰言給他的那個小錦袋。
她連忙把那錦袋拉出來打開,從裡面取出一縷系着紅繩的青絲。
這青絲發質微微硬,是……言哥哥的頭發?
他……剪了自己的頭發系上了紅繩給她……
到底是什麼意思?
北寰言哪知淩芷開竅隻開了一半,他更不知的是這件事一直困擾着淩芷,直至她五年後再見他。
*
景雀已經許久不掌事了,禦前的事一直都是徐迎在做。
他被圈禁的這五個月裡,許景摯讓禦醫院好好地給他調養身子,不讓他再操勞。
許景摯再進承恩殿,是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