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姜悠悠轉醒,斐笙花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唇舌,右手指外,示意胤姜外面有人。
胤姜雖搞不清楚狀況,身上有些乏力,卻也不想橫生枝節,倒是安靜的躺在斐笙花腿上。
胤姜瞧着斐笙花臉上淚痕未幹,心中困惑更加,她不知道斐笙花想做什麼,明明現在被害的人是她,偏偏斐笙花一副受人欺負的模樣,倒像是她成惡人了。
但胤姜心中有個聲音,卻在告訴她,斐笙花不會害她。
馬車時速逐漸放緩,不多時便停下了,胤姜的力氣也已經完全恢複,斐笙花卻示意她繼續裝昏迷。
馬車外上來兩個婆子,将胤姜架進了一間客房,将胤姜擺在床上,斐笙花并未跟來,不知去了何處。
待兩個婆子腳步聲漸遠,胤姜睜開眼,她袖中藏着斐笙花遞給她的紙條,她打開紙條,信中寫了來龍去脈,原是賀含章意圖用毒藥操控她,使她為他所用。
信中還畫了此處的地形圖,簡單明了,斐笙花并不能确定她被送進哪間房,隻好全部給她畫上,還用紅線注明了逃跑路線,以及侍衛換防時間。
不僅如此,還有胤姜原封不動的五十兩銀子,以及三百兩銀票,應該是斐笙花給她的跑路費。
梧桐巷,胤姜默念,梧桐巷在淮安西市,多平民百姓居住之地,平日裡往來嘈雜,說是身處鬧市也不為過。
膽子還真是大,胤姜眼中泛起冷色,大隐隐于市,不過如此,可惜,他們不是借此地隐居,而是行違法之事。
那傻子,要是她跑了,她不會受牽連嗎?
雖然斐笙花已經想了退路,到這一步才讓胤姜逃跑,但是如果賀含章真要追究,從參與這次行動的人,到看守這處宅子的守衛,定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再說,這地方,還會不會有些其他的古怪?胤姜心生探究。
傻子,我先不走了。
胤姜想着,将信中所寫内容反複咀嚼,直到背無遺漏,她才将信付于燭火,化為灰燼。
夜色靜谧,胤姜估摸着換防時間,才回到了房中。
她已經在周圍小院中巡查了一圈,裡面都沒人居住,感覺就像酒樓中的客房一樣,而且這邊應該是後院。
前院她想去,隻是剛好碰上一隊巡邏的士兵,隻得打道回府。
才剛回房沒多久,有人推門而入,胤姜之前順手撿了些石子,此刻牢牢纂在手中,卻是兩個婆子喊醒了她,應當是之前架她進來的那兩人。
她二人生得粗枝大葉,臉上還擦了兩陀紅,嘴唇塗得厚厚的,鮮紅如血,身上穿得也很喜慶,豔得十分俗。
胤姜心生怪異之感,下毒?這分明是像嫁人呐!這倆不是媒婆是什麼?
搞什麼鬼?
其中一個喜婆子樂呵呵說道,“姑娘,今兒可是個好日子,來,喝完它。”
另一個婆子亦面帶笑容,手上力氣不減分毫,二人鉗制住胤姜,一婆子想直接灌水,胤姜當然不從,直接朝她們二人扔去石子。
石子打到臉上,兩婆子捂臉痛斥,異口同聲“哎呦!”
正欲再次與胤姜糾纏,房門卻打開了,推門而進的卻是賀含章。
胤姜驚訝瞧見來人,他這是在搞哪一出?
胤姜驚疑不定,試探性的喊了一聲,“父親?”
賀含章示意那兩個婆子退下,胤姜借機瞧清楚了外面的情況,約莫二十來個侍衛排成兩列,各個站姿挺拔,神情嚴肅。
胤姜心一沉,又看向賀含章問道,“父親,這是想做什麼?”
賀含章示意胤姜也坐下,之後問道,“生為賀家子弟,這幾日感覺如何?”
胤姜警惕,面上卻恭謹,“旁人皆說我有福分,失散多年仍能找回高堂,父親還是這般厲害的人物,女兒生在其中,也與有榮焉。”
賀含章點頭,“可是你知道,凡有所得,必有付出。我雖不曾養育你多久,但你我終究是一輩子的父女,為父若有所求,雪兒可願替為父分憂?”
胤姜突生微妙情緒,此情此景容不得她多想,這老東西,不會是打算把她賣了吧?
不等胤姜回答,賀含章繼續說,“官宦人家的子女,旁人看是金尊玉貴,可是其中辛苦,卻唯有自己能體會。
男婚女嫁,全看家族興衰利益,無關情愛。我本想為凝珠挑一門好親事,沒想到白家那東西心思刁鑽,被他鑽了空子。
而丹姝,年齡、家室、樣貌樣樣不差,最難得的是她也有進取心,願意入宮一搏榮華富貴,為父自然要成全她。
當然,為父也有自己的算盤,一個家,總得有人走在前面披荊斬棘,才能為後輩創造一條坦途。
為父之人生亦是如此,我平民出身,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二十多年,為的不就是你們這些後人的前程嗎?
你作為長姐,雖才歸家,但是為父希望,你能與我們一條心。”
胤姜錯愕的看着賀含章,這老東西,是真打算賣了她!
賀含章繼續說道,“田甯雖待你不錯,到底年紀大了些,所幸你現在和他并無子嗣,你得為自己的今後想想。
再者他手下有多少生意,也不過是個小商人而已。日後你瞧了你四妹,你能過得去心中這個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