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笙花似也窺見胤姜的無措,起身告辭,胤姜瞧着斐笙花遠行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甩甩頭清除雜念,又問李山川,“他那邊,可有什麼回複?”
在胤姜和斐笙花談話之際,李山川被胤姜派去找梁玺問進展,李山川施展輕功來回不過須臾,靜候在外直至斐笙花出門,李山川回道,
“他們雖拿到去押送赈災銀官兵的卷宗,還去了他們的家中,不過,他們的親屬大多都搬家了,聽聞府衙撫恤銀給得不多,那段時日正好也是府衙虧空比較嚴重的時間,畢竟那麼多災民等着吃飯,所以當時府衙給出的撫恤方式是給房子和給地。
大水淹沒了不少地方,人也死了不少,很多田地都被收歸官府,進行再次分配,分給這些罹難官兵親屬們的都是城鎮上的房子,還有田地,也有三四十畝,如今水退了,不少人都搬離了曾經的住宅,而去了官府新分配給他們的房子。
說實話,如果不在城中生活,就這些房子和土地,也夠他們做個富足的農民了,根本不需要再留在淮安打工,而更神奇的是,很快他們這些人賣出的房子便被人買了。”
李山川話說到這裡,情況已經很清晰了,胤姜明了,府衙給予重利讓他們搬遷,而等這些人搬走,賀含章再找人來收房,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在房子翻找東西,更甚至,那些被找來搬家的工人們都是被提前收買的人,呵呵,真是好算計啊,釜底抽薪。
胤姜想到此處,神色冷了幾分,“所以,都不可能再找到什麼遺留的東西對嗎?若想打聽這些官兵的生平,問親人他們也未必知道,但是問同僚,卻多半清楚,隻是所謂的同僚啊,多半都不會開口。
那他們辦的案子呢?按照道理來說,賀含章是他們的上司,做下屬的就算再不長眼,也不會明晃晃的去得罪上級,那可是涉及飯碗的事情啊,所以這些人,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被賀含章視為眼中釘呢?
會不會就是他們曾經涉及到什麼案子,賀含章為防萬一,所以直接斬草除根。”
李山川點頭,“洛公子也是這樣想的,”李山川并不知道梁玺和胤姜之事,但是梁玺的身份早已經被蘇灼透露給胤敞了,胤敞聽完陷入久久地沉思,才把李山川喚去,對他多加囑咐。
“洛公子已經派人去查探了,他們動作挺快的,畢竟人也很多,雖然那院中看上去沒什麼人,可是我感覺得到,有不少人藏在暗處,而且功夫應該不錯。”
李山川提及梁玺身邊守衛的情況,胤姜卻恍然,她好似和梁玺在一起時,從未察覺過他身邊跟着暗衛,可是她的武功不比李山川差,所以不是她沒察覺,而是梁玺把暗衛都撤下去了嗎?
胤姜瞧着昏黃的天空中開始被墨色暈染,街上人煙變得少起來,“我們去找闵一水吧,畢竟此事是他揭破的,說不定,他那死去的兄長手中,還留着不少線索。”
胤姜曾聽過闵一水提到住址,憑證記憶敲響了大門,敲門許久卻沒人開,胤姜生出不好的預感,莫非是賀含章察覺早上登門有異常,派人來清理門戶?
胤姜示意李山川,一起翻牆進去,沒想到李山川剛跳到牆頭,便聽到有人喊道,“有賊啊!”
這聲音卻是熟悉,正是闵一水,胤姜神色一喜,朝着發聲的地方喊道,“闵小哥,是我,我還以為這裡是你家呢?”
闵一水從此處的右邊第二家開門來,探個腦袋,看着胤姜和李山川,“雪娘子,這裡才是小生的家,快快進來,莫讓人看見了,到時候真抓你們去見官。”
待二人進得闵一水家中,闵一水備好熱茶倒給二人,又四下瞧瞧,才鑽進裡屋中,不知翻騰些什麼,鬧出些許不大不小的動靜,胤姜二人靜心喝茶,四杯茶下肚,闵一水才從屋中出來,手中拿了幾本記錄簿。
“兄長就記了一些東西在上面,他之前在查失蹤案,上面也寫了不少,不過兄長字迹比較潦草,而且寫得并不細緻,可能需要再次進行現場勘察才行,光看是看不明白的。”
闵一水解釋道,胤姜接過闵一水手中的記錄簿,上面寫了不少東西,紙張都發黃了,從第一頁翻起,可以追溯到一年前,看樣子應該凡事接到他手中的案子,都寫在這個本子上進行整理。
胤姜直接翻到最新一頁,找到寫了“盧家村失蹤案”的地方,潦草的字迹寫着“無苦主”、“多人失蹤,被騙?被害?死?活?”、隻有“私奔?”上面劃了一個大大的叉。
胤姜整合該案筆記,這案子的大概情況應該是這樣的:那村中來了一個雜耍戲班,駐紮在村口,場場爆滿,而等到第五天,那雜耍班子離開之後,村人才發現村中少了好幾個姑娘,俱是妙齡少女,當然,不隻是姑娘,還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盧家村多的是老人孩子,青年人少,大多都外出掙錢了,所以這失蹤的幾個有勞動力的青年姑娘,就被傳出私奔的謠言,都說是這幾個失蹤的少年少女看了雜耍戲,瞧見了外面日子的好,
又加上年輕,滿肚子兒女情長,說他們耐不住山中寂寞,所以才會私奔去外面的,本來事情該就以謠言結束,但是村長為防萬一,還是給裡正報了個備,這事偏巧就被寫筆記的這位捕快看見了......
胤姜合上筆記,又瞧了其他幾本,有些是之前記的筆記,有一兩本是雜書,但是好像都沒什麼價值。
過程如何已經不重要了,結果是他們都失蹤了,而且都去了一個訓練場,胤姜想着,心情不免沉重起來,光從這上面,倒是看不上跟賀含章有什麼關系。
不過,胤姜又問道,“你兄長的親屬是否都已經搬家了?這幾本是恰好他放在這忘記拿回去的嗎?”
闵一水驚奇,“雪娘子,你怎麼知道兄長的親人都搬了?大人對他們可大方了,畢竟也是為朝廷出的事情,撫恤給得很足,這幾本,是兄長放我這兒,說讓我給他保存的。”
胤姜向闵一水借了這幾本記錄簿回去,出來時天已經大黑了,李山川邊走邊問道,“明天你們是不是要去淨慈庵祈福?可需要我陪着?”
胤姜皺眉,“淨慈庵乃是尼姑庵,不接待男客,不若你就當車夫吧,”胤姜頓了一下,“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