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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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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人都去哪了?

應逐星在客棧坐立難安,他在沈難的房間裡等呀等,雷門的流水席早就散了個幹淨,兩人都沒回來。還有他買的兩匹馬也不見了....他該不會被抛棄了吧,這兩人背着他私奔了不成。

大家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嗎,葉婵不是說要連夜打暈雷鳴審問,雷門怎麼現在都還沒傳來消息。

他懷裡雷吟的絕筆信,實在有些燙手。

應逐星忽而體會到了那日女土匪的感受,好心當成驢肝肺,枉費雷吟布局,他人想盡辦法要帶虞娘子離開。她簡直像被下了降頭般死心塌地,留在虎狼窩裡,日日與雷鳴朝夕相處,這往後怎麼過得下去呀。

應逐星沉思一夜萬分糾結,雖說江湖人一諾千金,但事到如今他決定放棄。等來年再來諸暨,他會給雷吟上香的,到時候再看虞娘子過得如何。

萬一到時,她想離開了,自己一定會助其一臂之力。

現在還是罷了....

應逐星從靴子裡倒騰出僅剩的碎銀子,明日再去車馬行租一匹馬。他和雷鳴有過節,諸暨不宜久留,過兩天他就回青陽宗去。

再流浪就要餓死在江湖了。

逍遙劍法大成,師父和師叔知道了一定很開心,明年的武林大會,他一定會是第一的。

到時候半路不會又殺出一個沈難吧,應逐星模模糊糊地想。他兩眼迷迷瞪瞪,抱着青霜劍守在門邊睡了過去。

難熬的一夜不覺過去了,日頭從雲浪裡湧現,長街上的煙火氣一如尋常。

江湖人聚人散,風起雲湧,不會因某人的生死而消失。

見慣了生死的遊俠豪客醒了酒,紛紛祭拜了雷吟後,很快便出了城。雷門的這位少主生前廣交好友,一本生意經翻得精通,死後亦有無數人惋惜。

他死了對于雷門往後在江南的漕運線多有影響,還不知那位新少主的本事,和他兄長比如何。

昏暗的靈堂照進了一縷光,燭火燃盡,煙霧缭繞。

新少主跪在靈柩面前,朱紅的漆字刻在牌位上,乍一看有些刺眼。

雷鳴滴米未進,直直地跪着,像個沒有知覺的怪物。一旁的虞栎縮在角落的柱子旁休憩,白幡掩住了她一夜的憔悴。

今早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大多是上一炷香說幾句客套話。

雷鳴光跪着不言不語,虞娘子初來乍到也不知說些什麼,漸漸後來的人也都不說話了。

半日過去了,靈堂靜得隻有兩人的呼吸聲。屋外樹影交錯,偶爾傳來沙沙的聲音,侍女前來換香燭。

跪着的人忽然道:“上兩盞清茶。”

侍女回道:“是,二公子。”

雷鳴瞥了一眼角落裡呆着的人,女子蒼白的唇瓣已經起皮了,眼角的淚痕也幹了。虞娘子愣愣的,她看向雷鳴的目光似乎沒有那麼戒備了。

.....

城門口,應逐星拖拖拉拉走到了車馬行。他默默許願,如果葉婵和沈難出現,他們三個可以一起把雷鳴綁走,教訓一頓。

畢竟,這家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應逐星蹲在車馬行前,掌櫃熟悉他的臉,出來問他:“少俠,今日又來買馬嗎?”

他點了點頭,掌櫃的笑着問:“你昨日是不是沒栓好馬,兩匹都跑了。”

應逐星訝異這掌櫃未蔔先知,“你怎麼知道的。”

掌櫃領着人往馬廄去,那兩匹棗紅馬正低頭在槽裡哼哧吃草呢。應逐星揉了揉眼睛,原來這馬是自己回家了,他還以為是葉婵和沈難偷走了。

連馬都沒有,這兩人應該還沒離開諸暨。應逐星黯淡的眼睛霎時亮了,他們兩人還是有良心的,沒有抛棄自己。

“老馬識途,我家的馬可聰明了。”車馬行的掌櫃得意地順了順馬背上的毛,“就是不知昨夜去了哪裡,馬蹄上全是泥,鬃毛上還有點雜草樹葉。”

掌櫃沒來由多問了一嘴,“少俠,你可有受傷。”

應逐星搖了搖頭,他可好着呢,全身上下沒有半點事。他突然靈光一現,轉頭說自己此前傷了腿,這才找了坐騎代步。

掌櫃似乎早就了然于胸,“難怪今日一大早我卸馬鞍時有血,疑心買家出事了,但沒多久您又回來了,想來是丢馬了。”

“有血...呀。”應逐星喃喃自語,是誰的血呀。

車馬行的掌櫃為人誠信,也頗為好心,他大方地讓應逐星将兩匹馬領走,不必再多買一匹了。

省了一筆錢,應逐星頓時喜笑顔開。他将馬托給了掌櫃,現在他決定要在諸暨多留一天,等等那兩個失蹤一夜的人。

按應逐星之前的計劃,應該是沈難蹲守在城門給他傳消息。但昨夜一番折騰,兩邊的打算都落了空,一個二個搞得都挺狼狽的,沒什麼高手風範,說出去還怪丢人的。

應逐星叼了根草蹲在城門口,張望着行人進進出出。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進城了,駕車是一個書童生的唇紅齒白。姜水頭上盤着小髻,肩上挎着一個藍布包,他嘴裡還咬着一個桃。

車廂裡的人不禁掀簾,催促道:“還有多久?”

姜水揮了一下馬鞭,“山桃姑娘莫急,雷門就在前面了。”

窗牖被白玉折扇推來,主人是個面如冠玉的公子,青年眉眼分明,眸中藏着幾分愁緒,她像一株養在水邊的君子蘭。

諸暨,她不是第一次來了。

可能是最後一次了,虞栎是來做個了斷的。

應逐星不覺被那俊俏的公子吸引了目光,兩人的聲音飄到了耳朵裡。一行人要去雷門,訃告還未發,他們是去祭拜雷吟的嗎。

好奇心驅使着應逐星跟了上去,直覺告訴他,跟上去有事發生。

應逐星前頭剛走,城門口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葉婵和沈難趕了半天的路,不顧饑腸辘辘,

終于回了諸暨。

傷口還在隐隐作痛,手臂上的劃痕似乎有要發炎的迹象,葉婵冷着一張臉,蜷縮的掌心微微發熱,内力回來了十之八九。

外傷未愈,但内傷...好得差不多了。

蟬息這門詭谲的内功心法,或許本就是為了治愈内傷經脈而存在的,經脈寸斷都能恢複如初。

隻是活死人肉白骨也是有代價的,世間萬物生生不息,陰陽相克,都有其存在和運行的道理。

完好無缺的沈難打了個噴嚏,他覺得周遭有些冷。昨夜在冷水裡泡了一晚,到最後師父都在懷裡沉沉睡去了,沈難都不敢松懈。

今早似乎有些着涼了。

沈難替葉婵拿着劍,他看着師父一個人悶頭往前走,走出來一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

狼狽不堪的二人,打算殺回雷門,将雷鳴那個罪魁禍首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早上沈難想攔着葉婵多休息一日,她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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