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拖到臨近後院的門,池煙還不明白地叫嚷着:“是辛娆賣了相爺的賞賜,是她對相爺不敬,相爺為何處置我!我隻是買了她不要的東西!”
恩泰看着她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模樣,冷哼道:“那也是相爺和辛娆兩個人的事,與你什麼幹系?”
看在她還想不通的樣子,恩泰蹲下身來冷睨着她,告訴她:“你最愚蠢的不是進了相爺的書房,而是妄圖取代辛娆,和之前那些送來的女郎一樣,凡是想要取代辛娆的女人,相爺一個都不會留。”
他定定地看着她,在她怔忡中,放輕了語氣一字一句道:“聽明白了?不是辛娆容不下你們,而是相爺容不下你們。”
“開門!”恩泰大喝一聲,後院的護衛開了門,“把她丢出府去!”
淋了這會雨,恩泰都止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回房去換衣服了。
而這邊,陸峙一言不發往栖遲院走去,辛娆才犯了錯,殷勤地很,撐着傘追在陸峙身邊給他遮雨,卻因為沒有注意腳下,滑了一跤,幸虧陸峙扶了她一把,避免了她摔跤。
辛娆笑意嫣然:“謝相爺!”
陸峙沉甸甸眸光睨了她一眼移開了。見他好像還不高興,辛娆求饒道:“相爺你别生氣了,待會我給你捏捏肩捶捶腿好不好?”
“你是老媽子嗎?”陸峙冷冷道,步伐卻放緩了些。
辛娆氣餒,此時真恨不得自己有十八般武藝能哄陸峙開心。
見陸峙進了栖遲院,卻不往自己的寝室去,辛娆疑惑:“相爺,你的屋子……相爺!”她的疑惑還沒明白,眼見着陸峙往她的房間方向而去,她一顆心陡然提了起來,加緊了幾步走到陸峙身邊,一臉假笑,“相爺要去哪?”
陸峙沒有應答,隻是瞥了眼她讨好的笑容,徑自往她的房間而去。
“相爺,我的房間亂的很,怕污了你的眼睛,不如還是不去了吧?”辛娆拼命想攔,可怎麼攔得住主子呢!
在她緊張讨好的笑容中,陸峙推開了房門。
辛娆将傘丢在外頭跟了進去。
她的房間在丫鬟裡算大了,正面正廳左面偏廳右面書房,正廳旁的小門是往内室去的,她的梳妝台換衣室都在裡面。
“去把你的妝奁盒拿來。”陸峙背手而立冷淡開口。
辛娆一股血液沖上了腦門,語聲軟軟的帶着乞求:“相爺……”
眼見着她要哭了,陸峙依舊紋絲不動。
辛娆沒法,隻能挪着小步子不情不願地走進了内室,陸峙都坐了下來好一會才見她捧着妝奁盒子慢吞吞地走出來。
放在桌上後在陸峙想要打開時她突然雙手按住了盒子,水汪汪的眼睛乞求地看着他,仿佛在說“不要”。
陸峙瞥了她一眼挑開她的手,打開了妝奁盒,裡頭隻有一些普通的首飾,瞬間他目色驟沉!
在他發怒前,辛娆立刻低頭道:“相爺我錯了!”
“我送你的那些東西呢?”陸峙克制着怒火,聲線壓得很低。
辛娆快吓得哭了,此時隻能實話實說了:“都賣了……”
“及笄那日我送你的簪子呢?”陸峙聲線緊繃,像是沉在寒潭深處。
辛娆頭快埋到了脖頸裡。
怪不得那些東西,他隻見她戴過一兩回,後來再沒見過,她說太貴重了要好好珍藏相爺送的東西,好好珍藏……呵……他突然笑了一聲。
“荒唐!”陸峙一手掀翻了首飾盒,猛然站起。
辛娆被吓得後退幾步,眼睛閃閃的,瘦弱的雙肩止不住地顫抖。
陸峙為人清冷,向來何時何地都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從容,從不輕易發怒。
當然,也鮮少也有人敢惹他發怒。
陸峙愠怒的眼神隐了隐,緊繃的臉突然冷笑了一聲,這時候了,他居然還怕自己的怒容吓到了她。
“賣的銀子呢?”陸峙沉聲問道。
辛娆旋身而去,這一次很快她拖着重重的箱子來了:“相爺,都在這兒了……”好像上交髒物似的。
陸峙看了眼那不大不小的箱子,真金白銀躺在裡面,冷冷緩聲道:“就為了這點銀子?”
辛娆擡頭睜大了眼睛十分認真:“這可不是一點,相爺給的那點月俸不知要存多久才能買得起一座帶小院的屋舍,這裡的銀子再存個一兩年就夠了!相爺賞賜的東西固然讨人喜歡,可是光漂亮,也不太實用.....”
陸峙擰眉:“你要買房子做什麼?”
辛娆理所當然道:“安家呀,到了年紀,總是要嫁人安家的……”
像是冰水澆息了陸峙眼底的愠怒,而愠怒又将冰水燒得沸騰,沸騰的怒火裹挾住辛娆,辛娆說話的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