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繼續說:“阿麗,在他們家整整生活了六年,是在最後一年被他們一家徹底逼瘋的,那時的她已經雙眼無光,整個人像是沒了魂一樣。”
四禾将阿婆的話記下後,再問:“那阿麗是什麼時候離開你們村的?”
阿婆這時忽然激動了起來,和她說:“是在發瘋之後,那時候的她應該有二十四歲了吧,一直被楊志專他們關在門外的那個豬圈裡,某天我趁他們一家不在的時候,就想報複他們,于是我偷偷跑去豬圈裡,把阿麗給放走了。”
“但我不知道她那時候是否能聽見我在說話,我隻是催促她快跑,跑得越遠越好。”
“然後阿麗真的聽你的話跑了?”
四禾接話道。
阿婆這裡有些記憶模糊不清。
“我隻看見她像個瘋子一樣,從豬圈裡放出來後,就瘋瘋癫癫的往外邊的大路跑去,我拉都拉不住,想着我能做的隻剩這些,便沒有去追她,也不知道她後來怎麼樣了。”
三山這時插話道:“阿麗跑了之後,楊志專一家有出去外面找她嗎?”
阿婆搖了搖頭。
“沒有,說起來也很奇怪,阿麗跑了以後,他們一家居然都沒出聲,十分的安靜,我想以楊志專一家那副摳搜的德性,想着阿麗已經瘋了,跑了也好吧,省得他們家還得拿米飯養她。”
事情說到這,算是能和四禾他們收集到的那些線索連接起來了。
阿麗就是紅衣女,阿婆所講述的過去,也全部是阿麗昔日的陰影。
阿婆似乎還沒有要停止的意思,接着說下去。
“大概在阿麗跑了有半年以後吧,楊志專的兒子楊陽華又從外面買了個女人回來傳宗接代,但這次的這個女人似乎沒阿麗強,在經過樹花的幾次毆打後,這女人竟想不開,直接拿着繩子上吊了。”
“那之後,我們村裡的人都在私下竊竊私語,說這都是楊志專一家的報應,老天爺已經開始懲罰他們了,讓他們壞事做盡,搞到最後連個後代都生不出來。”
四禾說:“以他們一家的德性,不可能就此罷休吧,先是逼瘋了第一任媳婦,再是逼死了第二任媳婦,倘若他們永遠都不會為自己作惡的事反省的話,想必會繼續出現第三任第四任受害者。”
阿婆歎聲道:“可能吧,在往後我也不太清楚他們家的事了,因為楊志專一家終于搬離了我們村子,據說他們的兒子楊陽華在縣城買了房子,一家子全去縣城享福,你們說是不是很氣人,都幹了這麼多壞事,居然還能發财,然後在縣城買房。”
四禾趕忙問:“那您知道他們搬到縣城哪裡嗎?”
阿婆搖搖頭:“這就不曉得了,他們一家在我們村名聲很差,搬去縣城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無疑又是個令人失望的結局,不過四禾他們已經從阿婆這裡了解到許多過去的真相。
所以在告别阿婆後,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縣城,見一見楊志專一家。
不過事隔三十多年,加上舊時代的緣故,即使找到楊志專一家作惡的真相,也無法用現代的法律武器制裁他們,因為當年的受害者均已不在這個世上,又沒有确鑿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曾經幹過的壞事,光憑阿婆口說的那些事,是判不了他們罪的。
離開了阿婆的家,三人走在寂靜的道路上,能清晰的聽見他們三人都在歎氣的聲音。
二溪歎聲道:“果然又是一件人神共憤的慘案,更令人感到悲哀的是,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他們作惡的痕迹早已被抹消掉,既不會受到任何制裁,還潇灑的過了幾十年無憂無慮的生活。”
三山頓然停住腳步,詢問他二人:“若是這樣的話,你倆還找什麼真相啊,即便找出來了,這楊志專一家也不會受到任何的懲罰吧。”
四禾反駁他:“不,我們此次前來,是代替紅衣女阿麗尋找她過去的那些事,這份真相也許對我們不重要,卻對她非常重要,因為阿麗,至今都喪失着記憶,我不知道是她選擇性的忘掉了過去,還是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喔?居然還有這等怪事。”三山驚訝道。
二溪說:“以我的判斷來看,我認為她應該是選擇性的忘掉了過去的這些事,畢竟全是不好的回憶,在楊家生活的這六年裡,她遭受了非人的待遇,想必早已形成非常大的陰影,使得她在某一個時間裡,強行逼迫自己将這段陰影深深的埋藏了起來,也就是,她選擇性的喪失了這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