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七依照程奇瑛的要求,去翠微酒樓提回來四五道菜,既有濃油赤醬的,也有口味清淡的。
柳七将幾樣菜放到廚房的小桌子上。程奇瑛趁着空閑,拿起筷子,先嘗了清炒的小菜。
三娘四郎不知從哪裡聞到香味,跑進來纏着程奇瑛說也要吃。程奇瑛一口菜還沒咽下去,幸好程奇瑜聽到動靜,黑着張臉将他們倆帶走。
一種淡淡的澀味彌漫在口腔中。而且蔬菜的油顔色不清亮。
程奇瑛皺眉,又夾了一塊紅燒肉到嘴裡,油脂豐富,但越咀嚼,舌尖的麻意就越明顯。
似曾相識。
“呸呸呸!”程奇瑛把紅燒肉吐出來,連忙去用淡鹽水漱口。
她臉上難掩蓋震驚,這這這!這熟悉又陌生的地溝油的味道!
這時,卻有一雙筷子出現在視線中。
“唉!蕭逐梅!别吃!”程奇瑛連忙轉身,阻止他的動作,卻來不及,蕭逐梅已經夾起一片酸菜魚。
好在他沒咽下去,同樣吐了出來。
“好生奇怪的味道。”蕭逐梅結果程奇瑛遞過來的水杯,漱完口後說道。
程奇瑛見阿知和柳七在廚房備菜,連忙把蕭逐梅拉到空曠的院子裡。
她表情嚴肅:“是油的問題!想必你的舌頭也嘗出來了吧,這蔬菜還隻是微微的澀口,但大魚大肉卻吃起來舌尖發麻。”
蕭逐梅微微低頭,疑惑望向程奇瑛的眼睛:“油,怎麼會有問題呢?”
程奇瑛憤憤道:“這酒樓用的地溝油!”
她沒注意蕭逐梅疑惑的眼神:“地溝油,要麼是炸東西,用了多次使用的油,顔色不清亮;要麼是從劣質豬身上煉出來的油;還有人從剩飯剩菜中提取出來,額,這也就是我們平日裡說的泔水……”
她說完擡起頭,見蕭逐梅的臉色在短時間裡千變萬化,于是出聲安慰道:“嗯,我也不知道這酒樓用的什麼。”
蕭逐梅從未聽說過這等喪心病狂之事。喉結滾動,仿佛是呆了,過了許久才說道:“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我不過是吃了之後才有此猜想,因為現下也沒法子查出來。隻有用眼睛看到,”她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才能人贓俱獲。”
“而且,前幾日我和一位朋友去翠微酒樓,那時吃的菜,味道吃不出來什麼古怪。隻不過她回去腹瀉了好幾天。”
蕭逐梅不着痕迹地往後退一小步,不再看程奇瑛濃密纖長的睫毛,也忽略她語氣中的那種親昵。他很想問,我怎麼不知你何時出去的,你和誰出去了呢。
然而他終究沒有問出口,恪守着恰當的距離。
程奇瑛說道:“我定要去看看!正好如今天黑得愈發早,飯館也能早些關門。翠微酒樓卻有人宴飲通宵達旦!”她對搞垮競争對手摩拳擦掌,“你不是說有人吃死了麼,那家人做的官可還大?”
“聽說是在吏部做事,應該是……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