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鳳君今日精神好多了,應當是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胡曉小心地拱着手,又陷入了自己該不該說這話的糾結之中。
白赫曦覺得自己都快要習慣胡曉這樣的說話方式了。
她抿了口茶杯裡的茶水,看了眼胡曉:“說。”
“就是鳳君終日郁郁,茶飯不思,雖然是救回來了,但是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也必然還是會……”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垮的。”
看見白赫曦的眼神,她再度開始後悔。
自己那天到底是為什麼要在太醫院值班啊!
如果不是那天被白赫曦逮了個正着,自己現在正在太醫院裡快樂似神仙,哪裡需要考慮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想哭,真的。
白赫曦倒不是在生胡曉的氣,她是覺得君青岚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作踐自己的身子除了讓自己不痛快之外,并不會傷害到任何其他人,這麼簡單的道理偏偏君青岚就是不明白。
如果不是自己現在還不能放任他就這麼死的話,白赫曦真的很想放任這人自生自滅算了,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任,就算三番五次被救回來了,也是在浪費醫療資源。
白赫曦耐着性子開口反問道:“怎麼,他可是需要本宮親自去哄他?”
胡曉立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就差給白赫曦當場磕兩個頭了。
“不是,下官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胡曉心一橫,往下說道:“隻是若是能讓鳳君到外面走走,哪怕隻是在院子裡走走,也或許能好些。”
白赫曦思考了一會之後,揉了揉自己的額心,沉吟道:“知道了。”
好像是自己給人下的禁足令,對于這種本身有抑郁傾向的人,确實有增加他厭世思想的風險。
行吧,左右高淩夕這幾天大概是不會圍着自己打轉了,帶君青岚出去走走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
而且就她觀察而言,君青岚别說和三妹互通有無了,他和外界的交流約等于零,連思音一天都難得能和他說上幾句話。
這人不僅厭世,說不定還和自己一樣社恐。
隻不過自己的社恐在生活所迫下已經快要成為醫學奇迹——自我療愈了。
第二日,高淩夕早早地就出門了,臨走前吩咐了府裡的人好生聽白赫曦的話,自己匆匆忙忙地按照白赫曦的話去辦事了。
君青岚看着站在門外的白赫曦,一時間有些摸不準這人今天又要做什麼。
“今日天氣甚好,和本宮出去走走。”
胡曉和思音無聲地看了眼有些陰沉的天,覺得嫡長主睜着眼睛說瞎話的能力也很出衆。
白赫曦面不改色地說完,也沒給君青岚拒絕的機會,轉過身便離開了。
嫡長主的話,沒有人敢不遵守,思音立刻跟了上去,顫巍巍道:“鳳君,我們跟上去吧。”
她是真的怕君青岚又惹惱了白赫曦,到時候又被罰得隻剩下半口氣。
自己算是和鳳君的命綁在了一起,君青岚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她的小命一樣難保。
君青岚站了半晌,才輕咳了一聲,道:“跟上罷。”
進嫡長主府的那一刻,他早就身不由己,即便他不願意,白赫曦又如何會輕易放過自己。
白赫曦沒坐轎辇,而是帶着君青岚一路往山上走去。
身後隻跟着綠萼和思音,以及幾個高府的下人。
這次她不打算按照高淩夕帶自己玩的路線走,她之前就發現,站在院子裡能往下看到江州城的大緻情況和周圍的地形,比起地圖上畫的,實地看到的會更有說服力。
高淩夕确實是選了個很不多的地方,再往上地勢便有些陡,由于前些日子的雨,路也有些泥濘,但白赫曦從前就是個運動細胞很發達的人,這點高度對她而言隻能說是小菜一碟,綠萼時不時想要伸出去扶一把的手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嫡長主根本不需要自己扶。
她意識到了這一點。
比起白赫曦,君青岚就顯得有些吃力,他的體力還未恢複,加上身上有傷,走的速度便慢些,白赫曦一開始并未察覺,直到綠萼小聲提醒。
“殿下,鳳君他還在後面。”
白赫曦這才想起來了,自己原本的目的是要帶着君青岚出來散心的,順便觀察下地形,來完成自己這個艱巨的家庭作業。
不止君青岚,思音和高府的下人們也有些吃力,綠萼本來就不同于普通人,從小習武的她自然不會覺得累,而她很驚訝的是,白赫曦似乎也并沒有什麼感覺。
白赫曦抱着雙臂,看着慢悠悠走在後面的一堆人,由衷感歎:
這些人的精力和體力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