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詞,謂“為虎作伥”。
“伥”生前為虎所食,死後為虎所用,聽從虎精的意願,繼續殘害生靈,故而有了為虎作伥的說法。
剛才衆人所見的黑影便是伥鬼。
伥鬼不難對付,找到真正做惡的虎妖,殺了即可。
所以要應對的并不是伥鬼。
東方兆平在前,中間是張柔翁芝月,緊跟其後的,是盧彥成。
穿過密密麻麻的草叢,隆冬時節,竟然還有這麼茂密的植被,張柔心裡直罵鬼,大晚上的被叫出來受這個罪。
不知道盧彥成抽什麼。
但是她如今指望盧彥成過活,當然不敢當着他的面抱怨,隻能暗自咒罵。
忽然眼前開闊起來,張柔擡頭一看,月光明亮地鋪了一片,這裡沒有了高大的樹木和茂密的叢林了,她卻眼尖地發現東方兆平的背影更加緊繃起來,她悄悄捏了捏袖口,屏氣觀察周圍。
盧彥成上前喊了一聲東方兆平:“師兄。”
東方兆平不答,用手勢示意張柔二人等在原地後,朝左前方探去。
說來也怪,不過十幾步,張柔便再也見不到他的身影,可月色明明這麼澄澈透亮,她更加警惕起來。
不過一會,張柔聽到風嘯聲,很短促,盧彥成像收到了什麼信号,回頭對二女道,“你們呆在這裡,我為你們畫一個結界,隻要不出圈,定平安無事。”
張柔沒來得及回應什麼,翁芝月搶先答,“彥成哥哥,你放心去吧,我會看好她,不出你畫的結界的。”
盧彥成聞言,為翁芝月的懂事松了一口氣,在一塊巨石旁邊化了一個結界後,再次叮囑,“切記,隻有我們來給你們打破結界,你們才可以離開。”
翁芝月用力點頭,張柔自然不會反對。
很快,盧彥成便消失在月色中。
盧彥成一走,翁芝月扭頭就用背對着張柔。
張柔心裡歎氣,也盤腿坐下,開始借着月色,吐納。
《沁月》心經瘋狂運轉,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吸納得周圍的空氣都好像以她為圓心,形成一個小型漩渦,她隻覺得全身飽足無比,暖洋洋,這種感覺好到她想蜷縮腳趾,沉迷其中,停不下來。
張柔不說話隻打坐,翁芝月僵硬地坐了一會,扭将頭來,眉宇帶有一股嬌矜之氣,她小小張了嘴,又閉上,斟酌片刻,終于搭話,“我與彥成哥哥自小便有婚約,小時候我體恤,父親送我回舅家昆侖洞修養,大了才回來的,如今正是我們兩家議親的關鍵時候。”
她停了一下,故意給張柔時間,又拿眼去觀察她,卻見張柔并沒有任何反應,她皺皺眉,心下想:定是此女心機深沉,心中不快卻不表露,讓我再激一激。
“彥成哥哥出身仙家名門,幫扶弱小的心最為誠摯,他收留你也隻是一時起意,彥成哥哥作為男子,可能不在意,可是,”
她語氣驟厲,“我與彥成哥哥成婚在即,我實在忍你不得。”
張柔都聽在耳朵裡,心裡也極不是滋味,羞與憤中,有更多的是無可奈何、力不從心。
她慢慢回收,平息妖丹,卻不睜眼,不敢和翁芝月對視,翁芝月有名有份,她卻坐低服小才得生存,所以一直以來翁芝月的挑釁她視若無睹,此刻卻避無可避。
她低低問,“仙子欲待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