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芝月昂了昂頭,面色自然,“離開歸雲宗。”
甚至都不是離開潇湘館,直接讓她離開歸雲宗。
張柔接着問她,“那我當去何處?以何為生。”
翁芝月挑了挑腰間的香囊,輕松道,“你想去哪就去哪,三界之大,哪裡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張柔不能應下,和江鶴讓她離開她卻不能一個道理,時機不對,她有她必留在歸雲宗的秘密,可是翁芝月是個性子魯莽沖撞之人,這裡危險暗伏,她不想在這裡激怒她,回頭翁芝月做了什麼沖動的舉動,怕是會将她一起連累。
她委婉說,“郎君尚未和我說什麼,張柔不能答應仙子。”
翁芝月“騰”地站起來,臉上薄有怒意,“你不就是知道彥成哥哥不會趕人才這樣死皮賴臉嗎!實話說與你知,我早已和彥成哥哥有了肌膚之親,我們兩家的聯姻勢在必行!”
張柔聞言心頭一顫,擡頭去看翁芝月,見她面色含春,眉梢皆是得意,不禁發冷。
她對盧彥成的感情很複雜,一開始就不純粹,自然不奢求專一長久,可是盧彥成卻是純粹的,他是雪一樣白的少年,這時刻,張柔隻覺雪塌了。
她勉力平複,還是堅持,“仙子見諒,張柔是郎君領進潇湘館的,自然要由郎君決定我的去留。”
翁芝月聞言,跳腳,“你到底有沒有禮儀廉恥?這樣纏着彥成哥哥,賴着不走,以你這樣低賤的身份,等我入主潇湘館,不過是任我搓圓搓扁,彥成哥哥半點不會站你那邊的!”
張柔複閉目,不聽不看,随翁芝月說一些難聽的話。
翁芝月見她油鹽不進,心中炙火燃起,話也說得慌不擇口,“你這個賤人!非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全無了仙子的風範。
接着她抽出背後的小劍,竟是要上前去打殺張柔,剛邁出一步,聽到一陣慌張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明顯,翁芝月不由得回頭。
張柔也聽到了,她睜眼去看,身影逐漸清晰,竟然是盧彥成,他一身白衣如今染滿鮮血,一手捂住腹部,口吐血沫,踉踉跄跄,朝她們而來,口中呼,“阿柔,師妹……”
翁芝月劍都吓掉了,驚呼一聲,“師兄!”
立即要跑出結界外,張柔立馬去拽住她。
“郎君說過,我們不可以出這個結界。”
翁芝月欲甩開她的手,怎知張柔的力氣大的驚人,一下子竟然甩不開,她又急又怒,“那可是彥成哥哥,他受了傷!”
張柔依舊堅持不放,她牢牢盯着渾身是血的盧彥成,說道,“郎君會原諒我們的,這是他交代的。”
最後一句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
翁芝月還是掙紮要沖出結界,口中喊着,“你怕死,我不怕!彥成哥哥不會害我的!”
“就怕他不是郎君,山中精怪多變化,你不是修仙的嗎?怎麼這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張柔耐性開始消磨。
翁芝月聞言停止掙紮,仍看着盧彥成,口中喃喃,“彥成哥哥……”
張柔見她不再沖動,松了一口氣,收回手勁,沖着盧彥成道,“郎君,且進圈中來,我們為你療傷。”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渾身是傷的人陡然到底,砸得地上揚起一陣灰塵。
身旁的身影見狀,箭一般地飛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