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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說的不錯,我乃當世劍仙,就算不是金仙,也同樣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嗯,我知道,你挺厲害的,剛剛一路上那些都是你的産業。
他說:“我借助玉虛山的地靈,設下誅仙大陣,可是那位陶染神君着實厲害,這種雕蟲小技被他輕易破解,他當時就仙降于這個院落,背身而立,劍已出鞘……”
“我見他也是劍修,便激他與我鬥劍,我自負用劍世間第一,陶染竟答應下來,連同我的約法三章一并應承,也就是他在比試之中不得使用仙法,不得動用金身,不得動用仙覺,以彰公平。”
“随後就像戰神說的那樣,我略勝他一籌,趁勝追擊,想要斷他右臂,卸他的劍,被他動用仙覺提前發現,躲過一劫,以左臂擋下我的劍……”
“血順着我的劍,滴落在梧桐樹旁,這棵樹沾染神血,如今比築基修士的境界還要高出不少……”
原來真的如戰神所說,白玉真當時其實想要殺了陶染,雖然他說自己隻是想卸對方的劍,但殺意已現,如何能懸崖勒馬?他勢必會殺死對方!
若非陶染是金仙,他已死在白玉真劍下。
“雖勝負仍未可知,但陶染狀态已有些不對,他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處于下風,心魔陡生,煞氣纏身,思緒錯亂,一直說‘不該是這樣’……”
“突然間,他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抑或是再難扼制殺意,撕毀承諾,提劍要取我性命……”
“而你在這時闖入了對局,你的出現,提醒了他下凡的目的,我才僥幸未死,但你卻被他帶走了……”
“所以并不是什麼‘千蛛情絲’,陶染之所以會……是我過于自負,當時隻想赢他,錯手将他斬傷,天宮自傲,一個金仙,卻敗于一介凡人,盡管有約法三章,但他的劍法也是不如我的,他恐怕不能接受這件事,惱羞成怒,當時隻有你在他的身邊,他知道你是我心愛之人,這個畜生便報複在了你的身上……”
“我騙不了自己,雖說是為了保護你才與他鬥劍,但最後我很清楚,我就是想要赢他,想要證明,仙也不過如此……”
“修行百年,又有何用,我還是如此争強好勝……”
原來當時是這樣的情景……
我想起了“白璧”的小劍靈鬧着說自己不要練劍,還說長劍是兇劍,陶染會死于與别人鬥劍……
那個小劍靈也許就是被陶染壓抑着的自己的本性……
他不喜歡練劍,可師傅逼他練,他也不想傷害任何人,于是他選了短劍,可那不是戰神弟子應持的法器,玩具一樣的東西,如何斬妖除魔?
終于他将自己封閉起來,執起長劍、兇劍,變成了戰神手裡所向披靡的利刃……
琅瑛上仙說陶染醉心劍法,不問世事,一人一劍,心無旁骛,實則是他剝離自我,逃避進了劍的世界,隻有不斷地追求極緻,才能哄騙自己說那是自己的生存意義……
而白玉真這個凡人卻奪走了他唯一的驕傲,不止驕傲,壓抑着本性日複一日的苦練也不再有意義。
凡人,區區一個凡人都比他強,他想不通,打擊之下,生了心魔。
本該回天宮複命,卻漫無目的地四處漂泊,他被抽走了賴以為生的信念,隻剩下一個空殼子,迷失在對意義的追尋之中,不斷地重構自身,又崩塌回虛無……
而就在這時,“千蛛情絲”趁虛而入,勾連他的因果線,将他的命理導向了死亡……
“…………”
長久的沉默,原來這就是真相。
事後我見過一次琅瑛上仙,我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我說我身上有魔君種下的“千蛛情絲”,玉真仙君為了我,鬥劍鬥勝了陶染,讓他生了心魔。
玉真仙君很自責,他以為是他的好勇鬥狠害了我,可是如果他不出此下策,難道要他眼睜睜地看着心愛的女孩被人搶走嗎?
說到底,我身上的“千蛛情絲”才是罪魁禍首,陶染有罪,但罪不至死,是我的出現改變了陶染的命數……
更有甚者,也許就是“千蛛情絲”刺激陶染犯下罪孽的。
一個人既是受害者,又是加害者……
世間還有更滑稽的事嗎?
之前我一直不敢告訴她,是怕她知道就會變臉,将我視為魔君的幫兇,收回自己的友善,但此刻,就算她當場甩出鞭子來抽我,我也不會躲閃,我知道她有多喜歡陶染,讓她出出氣又能如何,我又死不了,而陶染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可我還記得她聽完後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