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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狗的排場不輸給任何一位到場的公主，但蟠桃會就和帝君描述的一樣，無聊至極，一個個都像戴着面具的假人——帝君果然沒有現身，不然還能吃吃瓜。

來之前我已經充分造勢，大張旗鼓地宣傳我新落成的“福地洞天”，幾乎沒人不知道那是帝君送給新寵的，現在正是驗收效果的時刻，我像個剛侍完寝但确定活不過片頭曲的洗腳賤婢一樣在桃林裡到處嘚瑟：“小仙真的什麼都不需要，是帝君想要我離他近些……”

天真地眨着眼睛：“帝君閉關了嗎？可小仙去的時候都能見到帝君啊，會不會是你記錯了？”

捂着嘴驚訝狀：“什麼？月華君也看中了那塊地嗎？那怎麼好奪人之美，不然小仙去和帝君說一聲，把地方讓與月華君吧，其實我真的不在意什麼地不地的，帝君若想見我，天涯亦咫尺……”

段位low是low了點，但架不住氣人啊，不光她們，我自己聽着都來氣，可有什麼辦法呢，拿人錢财與人消災。也許她們壓根沒想對成為階下囚的碧神女落井下石，但我敢肯定，她們現在一定想收拾我。

相比身份尊貴又才貌雙全的碧神女，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我才讓她們更為惱火，雖然我的本意是幫綿綿吸引火力，可我擔心蟠桃會結束之後，帝君會從自己這些情婦那裡聽到不少要房要車的要求，先前她們頂多是攀比寵愛，如今懂了實惠更重要，還希望帝君到時候不會聯想到我。

大狗狗在不遠處給我打手勢，我讓她幫我藏幾個上品蟠桃帶回去，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得手了，我給她豎豎大拇指，聽到身後有人叫我：“雲筱神君。”

對方自報家門說她名叫懷素，真是大名鼎鼎，我忙見禮：“原來是懷素上神，小仙有禮。”頭擡起時不禁打量她一番，女人長得不算出衆，但有種獨特的韻味，如美酒陳釀，越品越上頭那種。

在我打量她時，她也在觀瞧我。女人的嘴唇柔軟豐滿，微微一笑，宛如桃花瓣：“你聽過我？可是他說的？”

我問她這個他指的是誰，見我裝糊塗，懷素上神說：“陶染神君與你的傳聞，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

怎麼一上來就提陶染？她是暗示她手裡攥着我的把柄嗎？我說：“不知上神聽聞的是哪一個版本，陶染神君是我的師兄，為了救我，死在魔君的手裡。”

“是嗎？那的确與我聽到的大相徑庭，看來傳言不實，神君可想知道我聽到的是什麼？”

我不以為然地說：“上神說的小仙也許聽過，但那都是些無稽之談，帝君也是因我遭流言蜚語中傷，才格外憐惜我，本來他不想讓我來這蟠桃會，但我……”

見懷素上神朝我身後看，我轉過頭去，白玉真面色不豫地站在那裡，但我還是硬着頭皮把話說完了，“但我又不是琉璃做的，一碰就碎，帝君也太過擔心我了，事事都為我周全，把我當沒長大的孩子一般，着實令人苦惱……上神如若沒别的事，小仙就不打擾了。”

沒想到他會來，低眉順眼地來到白玉真面前，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問我：“文淵帝君？”

不知他是何時到的，聽到了多少，但我沾沾自喜炫耀帝君的寵愛是不争的事實，他看到的是我小人得志的嘴臉，是自輕自賤。

無論是收錢辦事，還是替綿綿吸引火力，都屬邪門歪道，為白玉真所厭惡，而且提及這兩件事，就必然得将帝君拈花惹草的事抖落出來，一時間我不知如何解釋，隻好讷讷地跟他說：“回去再說好嗎？”

“筱筱，你變了。”

一般當聽到有人這樣說你的時候，往往對方不是說你變好了。

對方的意思是，你讓他失望了。

“雲筱！”綿綿蹬蹬跑過來，見我和白玉真互相不說話，她左右看看，把手裡的東西塞進白玉真手裡，說：“給你！玉品蟠桃！比上品蟠桃還要稀有！”

白玉真看看手裡的東西，又擡起眼睛錯愕地看着這個非親非故的姑娘。

綿綿得意地說：“玉真神君，聽雲筱說你受傷了，昨天她帶着個人急哄哄跑回來，還抱走了一堆寶物說要救你……看你現在的樣子，已經大好了吧？喏，再吃個桃子鞏固鞏固，也好讓雲筱放心。”

聽到女孩率性的話，白玉真沉默了幾秒，讓步說：“好，回去再說。”又話中有話地說：“筱筱，我比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珍惜你，任何人……包括你自己。”說得我低下頭。

但我心裡卻毫無反思，帝君……說和帝君有一腿算得了什麼？在來之前我已經想好了，如果有人要為難大狗狗，或者西王母當衆給綿綿難堪，讓她表演節目以娛賓客，戰神，夷林……甚至陶染，我都可以添油加醋地拿出來給他們下飯，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臉沒了可以再掙，可綿綿赤子之心隻此一份。

“咦雲筱，你師傅戰神也沒有來啊？”綿綿望了一圈，剛剛在宴席之上也沒見着戰神，“你師傅是不喜歡這種場合嗎？”

那倒不是，說到這裡不得不講一下戰神的光輝偉績了，不是他不想來，是他被西王母禁止出現在蟠桃園。

不是别的，就是針對他。

聽說幾百年前他帶着手底下一衆将士來赴宴，全都破衣爛衫，铠甲上不是裂痕就是破洞，這一群叫花子一樣的野人闖進來驚到了西王母聖駕。

銀練對将士們說這些蟠桃都是西王母犒勞你們的，将士們配合地歡呼起來，一看就是先前演練過了，西王母面上挂不住，也不好說什麼。

這還不算完，銀練還腆着臉問西王母有沒有尚未婚配的桃園仙子，他的将士們都可會疼人了，給西王母氣得，但這群人賴着不走，都是有功之士，轟也轟不得，最後賞賜了一堆寶物仙丹靈藥才給各位爺請回去。

被洗劫一空的蟠桃園就和蝗蟲過境了似的，事後西王母在寝殿裡摔盆砸碗：“他是要飯的嗎！”此後銀練就上了黑名單，熟了的蟠桃都是提前派人給銀練送去，意思很露骨：您人就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