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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打頭的那位女仙就是東娥神女，另外幾位應該是她的排場，神女駐足，顯然她先前是見過蘭亭的，打量着我說：“這位眼生的仙子是……”

其實我倆見過面，但她今天已是華服在身，珠翠滿頭，和那天蹦蹦跳跳撲到男人懷裡的小女孩大相徑庭，我一時沒認出來，我主動說：“小仙雲筱，是戰神的弟子，見過師母。”

她這一笑，讓我意識到她其實也是記得我的，假裝不認識，恐怕是要立威，誰知她說：“雲筱神君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嗎？我與神君之前在紫宸宮見過的呀！”

“……是弟子該死，請師母原諒！”

“别叫我師母，還不是呢，再說你不是要改投他人門下了嗎？銀練哥哥說你這趟從南海回來，心高了，想是看不上紫宸宮了……咦不對啊，我記得你不是要嫁予孟翊君嗎？你怎麼回來了？”

“孟翊君可與你一起？快帶我去見見阿憐，當初碧神女可是傷他不淺，如今他重新振作，你以後可要好好待他。”

阿憐……

聽上去那垃圾在他們那個天龍人的貴胄圈子裡還挺有人氣，我不禁嘴角抽搐，拱手說：“孟翊君還在南海，并未與小仙回來。”那貨要是敢來天宮，就是下一個綿綿，必定扣下來當人質，叫他有來無回，她不可能想不到。

“銀練哥哥！”戰神竟也來了，作為未婚夫，陪她一起見帝君，見我眼睛在他身上找，他唇邊有了弧度，眉梢眼角柔和了些許，說：“本尊安好。”

我這才醒神，忙行禮說：“弟子不孝！昨天就回來了，卻未曾去看望師傅！本想見過帝君便去給師傅磕頭回話的……”

他一聲“本尊”就是在劃清界限，省得東娥神女找我麻煩，我當然配合，但可能是恭敬過了頭，讓人覺得是這師徒倆在故意演客套，她挽住男人的手臂說：“阿憐也真是的，怎麼叫新娘子一個人回來了，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曉得來看師傅，可别成了婚就忘了你師傅。”

陰陽怪氣，銀練當然聽得出來，說：“你說這些做什麼？”

女孩登時就委屈上了，說：“我怎麼了？我害怕都不行嗎？那個女人下手那麼狠，我怕再來一次……平時柔柔弱弱不聲不響，實際滿腹心機算計，又狠又壞，就你看不出來，還把她放在身邊那麼久……你不疼，我還心疼呢！”

“誰又知道你這個徒弟對你是什麼心思……”

“你隻看得到我兇我蠻不講理，怎知那些裝得無辜可憐的才是真的殺人不見血，分明是她在欺負我啊銀練哥哥！她是故意在你面前這樣的！襯得我好像是個壞人！”

看來相思的事在她心裡埋了釘子，男人聽她好歹是出于關心，也隻能溫言細語地哄，女孩靠過去，說自己不是真的怪他：“做夢都能夢見，我真的怕了，她怎麼下得去手？”

出趟差回來，一天假沒放，昨晚還一夜沒睡，我是做了什麼孽啊要在這裡看你們打情罵俏。

我在車底說：“師傅，神女，弟子有負師恩，婚事沒能成……”

女孩目光直射過來，她剛剛維系表面和平也是因為我就要滾蛋了，不成想我賊心不死，竟然賴着不想走？

别急别急，我這兒還有後半句，說着我不禁擡袖摁眼角，忍不住傷心說：“孟翊君不肯要我，許是聽信了那些流言，生了嫌棄，南海看在師傅的面上，才沒有聲張，看樣子是想不了了之，就當從來沒有過這樁事……”

果然女孩臉色有所緩和，在我的提醒下，她終于想起我那些“光榮事迹”。一個黑曆史纏身的女人，誰肯要？她的銀練哥哥是不會要這樣劣迹斑斑的女人的，更何況這一次她還是被人從南海丢回來的。

終于，一番ct平掃般的審視後，女孩認定眼前的人夠不成什麼威脅，重新笑了起來，順着蘭亭的話說：“文淵帝君等了好久嗎？銀練哥哥，我們快進去吧！”

還答應我說會為我再去勸和勸和，讓我别太傷心，“說不定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阿憐不是那般庸俗之人，就連凡間的娼妓伶人都有從良的一天，她們也不是生來便自甘下賤，有些也是迫于生計，阿憐要是如此心胸狹窄，以後我就不理他了……”

“但如果事成，你日後可要好自為之，一心一意對阿憐。”

好家夥，幾句話直接給我定性娼妓伶人了，周圍的目光形色各異。

當着衆人的面，我自然又是一番千恩萬謝，拱着手恭送二位。

銀練目不斜視，從我身邊過時，卻将聲音直接傳入我神識，他讓我今天晚上去找他，竟需要如此偷偷摸摸？

我不禁擡眼看他，發現人已然走遠。

夜深人靜瓜田李下，萬一被你未婚妻撞見，那豈不是更說不清？他剛剛的遮掩，已經讓人嗅到了危機，原本清清白白，倒好像做賊心虛似的。

我還是等明天一早再迎着陽光去吧，光明正大，就像朱子家訓裡說的，黎明即起，灑掃庭除，她也說不出什麼。

打定了主意，我去找了月塵師兄，來兌現我的承諾，“别動。”雙手捧住他的臉，額頭對額頭地将一個意念傳入他的神識。

“心靈相通”是高階真神才能做得到的事，像是戰神剛剛的傳聲，我之所以能做到，是因為，這不是我的意念，我隻是它的載體，這是孟翊君寄存在我識海裡的東西。

當時他洩私憤，将我抛出去，應該是做給水君和蘭亭他們看的，為的就是讓所有人都看到撕破臉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