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勸?賣的什麼力?床帏間的力嗎?
不惜己身?什麼意思?功勞是賣身賣來的?
廣陵君說不知她是怎麼飛升的神君,神尊怎麼可能有不知道的事,不方便說罷了……
睡都睡了,戰神自然要幫她啊……
你看她那風騷樣子……
閉嘴!!閉嘴!!!!
“雲筱?雲筱?”
戰神說他有件事要交由我去辦。
現在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了。
那六個萌新現在跟着的可是白玉真,他明知道我和白玉真是什麼關系,卻要讓我去和白玉真搶人,真有他的!搞小情侶内部競争!
“雲筱?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地上……
血……
最後那一點血迹也消散殆盡,地上幹幹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花草精為何會出現在此?”
“不是天光一閣的人?那麻煩了……乙太宮?”
“……老君雲遊未歸……得趕快知會乙太宮的旻均上仙……”
“前胡?何物?”
“不珍貴,你不認得也正常,但好賴也是千年的前胡精,好好處理一下,将毒素排出……應該還可入藥。”
“前胡自身雖無用,卻能幫主味藥材析出雜質,有它在,煉出的丹藥最為純粹……”
出了命案,起初人們多少有些慌亂,但他們現在已然恢複平靜。
死的隻是個無足輕重的花草精,人們從一開始要抓出幕後操縱者,找乙太宮要說法,到好奇她的動機,最後擔心“屍體”曝露得太久,保管不當,失了藥性。
一刻前,我看到初畔來了,叫她沒有理我,過了一會兒,見她和桃夭仙子說話,兆和也在場,應該是在道喜。
和曾經喜歡過的男人做一次正式的告别,這沒什麼,既然看清了愛情的本質,以對方的婚禮當作句号,也算是給她自己的一場儀式,我疲于應付着這些來向我打探虛實的人,沒有太留心。
忽然聽見一聲尖叫,我看過去時,初畔被桃夭仙子的靈獸咬中,毒性很強,頃刻間便失去了生命迹象,倒在地上。
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我呆立在原地,聲音很嘈雜,每個人都在說話,零碎的語句拼湊起來,他們說,桃夭仙子的靈獸叫覓風貂,算作“聘禮”之一,耗費兆和上仙不少修為才助這隻小獸成為神獸。
它會攻擊意圖傷害主人的事物,無需主人下達命令,屬于應激反應,生物版的AT力場,全自動防禦。
初畔在與桃夭仙子說話時,突然掏出利器,刺向對方,那聲尖叫,便是桃夭仙子發出來的。
事出突然,就連兆和都沒有反應過來,好在覓風貂及時保護主人,咬死了初畔。
事情的經過清晰明了,在場許多人都看到了。
桃夭仙子一直在哭,有一半是被吓到了,另一半是有人死在了自己婚禮上,注定要留下不美好的記憶,美中不足,終身遺憾。
兆和勸她莫要自責,她心地純善,從未想過要害人性命,覓風貂也隻是為了保護主人,如果不是初畔心懷歹意,自不會平白無故咬她。
“好了,你們不要再說了,雲筱?雲筱?”
出了人命,最頭疼的是當事人,兆和自然是想大事化小,攔着人們往陰謀論上揣測,阻止事件的發酵,縮小影響範圍。
好在一隻花草精,硬說刺客也沒人信。
你總不會因為酒桌上被蜜蜂叮了一下就報警吧?況且蜜蜂不是都捏死了嗎?
“……兆和上仙……”
醒了醒神,原來兆和剛剛是在叫我。
又确認了一下,地上已經沒有屍體了,初畔死後便化作原形,一朵秀氣的小白花,被兆和拿在手裡。
他看我的樣子,反應遲鈍,叫了幾聲才有反應,便側身移了移腳步,擋住了一部分探尋的目光,掩聲問我說:“你沒事吧?”
“我?”這回知道他是在與我說話,我動動身體,說我沒事。
他卻面露凝重,目光探究,慘劇發生在眼前,我卻對他笑了笑。
我都不知道自己笑了,可能是肌肉記憶起了作用。
“莫要在意他人的話,”他将手裡的小白花交給我,變遞邊說:“他們不知内中原由,胡亂說的,初畔與你關系交好,又是你将她帶來天光一閣,怎可入藥?”
入藥?屍體……那些人在煞有其事地探讨着把初畔的真身入藥,提倡一種環保理念,死都死了不要浪費。
雖是初畔存了害人心,還自不量力,但死者為大,兆和感同身受一般說:“我知你現在心緒難平,一時還不能接受……”
“先前你路見她受人欺辱,不忍她懵懂無知又再遭丢棄,出手相助,救她出乙太宮,為她謀差事,你們的感情自是深厚,你為她做的夠多了,她能走出囚籠,到外面來見識一番,也不枉此生,她定會感念你的恩情……”
“……感念……我的恩情……”
真的是這樣嗎?
兆和喜歡有人拿他當溺水稻草,見我對他的話有反應,更進一步體貼道:“你視她為友,便應由你來決定她的身後事……”
在一衆魔怔人之中,他說出了全場最有溫度的話。
本來我該領他情,但這話出自始作俑者之口,是不是有點貓哭耗子了?
諷刺到令人哭笑不得,差點被他前面那幾句人文關懷給騙過去了。
你顯擺幾句自己會做人,就以為我會感動得痛哭流涕,跪下來謝你?
你不知初畔為何會來鬧婚宴嗎?轉眼之間,喜歡你的女孩再也不會哭不會笑了,你就表示一下“遺憾”?
她因你而死,然後你維持着紳士風度和我說,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将她入藥??
我又笑了一下,冷笑。
兆和:“…………”
覺得别扭,是因為,在場沒有人把她當作是人來看待。
兆和身上有着那種天之驕子的優越感,但又要“平等”地對待别人,來顯出教養。
所以他特地規避了對物品才用的“處理”等字眼,讨巧地說讓我來“決定”初畔的身後事。
人反正已經死了,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他可以展現大度寬容,送我順水人情。
“不用了。”我看了看那株前胡,搖搖頭,說:“謝謝上仙一片美意,我也不知如何處置,如果上仙是詢問我的建議,那是不是送去乙太宮最為妥善?”
“…………”
兆和噎住了,他鎮定自若,化解得當,不帶一絲情感波動,但沒想到我也這麼冷漠。
……剛剛他是不是說,是我帶初畔來天光一閣的?什麼意思?打算把責任推給我嗎?
“雲筱?雲筱你沒事吧?”有人抓住我的胳膊,兆和說:“喚了你幾聲,他們說你要走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壓低音量半求半警告地說:“不要再在今日鬧事了……”
“你都看到了,是意外,你……莫要怪桃夭,她也是出于自保,不……”
許是我态度暧昧,像在憋大招,難免讓人不安,我不足為懼,但我的身後有戰神。
他知道我不是傻子,他不追究,說明他很清楚初畔的行兇動機,不然想要息事甯人的,就不會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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