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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位于九幽之上的虛淵,要攻打天宮,必經過不周山,越過南海。戰神語出驚人:“籌備得當的話,十日之内,魔界大軍攻入天宮,踏碎淩霄殿,也非是癡人說夢。”
“……!!!!”可除了我一個人,居然沒人震驚,顯然是早有共識,戰神說:“先前你說二十四日,我便立即叫人按照這個時間去查,好在你沒有自作聰明,覺得不合理,便瞞下或是擅改華商的話……他可能也想不到,竟會有人真的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月圓之日。”
“哦對了,是有件事,可能你會想知道,朱雀。”
朱雀意識到戰神說的是哪件事,表情微顫,有些猶豫,醞釀了好一陣,說:“靈境可能叛投了魔界。”
平地驚雷,難怪區區一句話要醞釀這麼久。
靈境封閉在雪域,一直如同高嶺之花,不與各方結交,在茫茫冰雪世界中獨美。
我說:“可能?”也就是還不确定?驚訝過後,也覺意料之中,天宮式微,真心不缺二五仔。
都說遠交近攻,魔界虛淵也可能隻是不想多一個敵人,至于助力,天宮和魔界向來拿靈境當雞肋。
朱雀星君點頭,秉持中立地說:“可能,現在還不清楚是溫盈上神一人之舉,還是靈境之主,乃至全境的意志……雲筱神君是否見過溫盈上神?”
“見過,我和師傅說過。”表忠心,毫無隐瞞!
“當時我出使南海,巧遇溫盈上神…在南海作客,我還問他怎麼來得這麼快,使團離開天宮的前一天,正趕上蟠桃宴,溫盈上神也在宴上,他現身時,引起小範圍轟動。”
“聽說宴會結束,上神便返回了靈境,沒想到能在南海碰見,靈境距離南海,可比天宮還遠,除非他的速度能快過龍……我懷疑過他制造替身,同時很多個自己活躍在六界,每一個都可以作為真正的他,遇到危險就切斷聯系,由此實現他在各界之間的自由穿梭,特别适合做一些偷雞摸狗,拐帶别人老婆的事……”
隐約還記得溫盈上神褪去帽兜後,那萬豔同枯的俊美容顔。他要是投靠了魔君,妄想借從龍之功,更上一層樓,那瓊華神女嫁雞随雞,也得跟着他一起搞事情,我心裡不太舒服,覺得這人有些自私,但說不定瓊華神女也不甘于過平凡安逸的生活,比翼雙飛可能隻是我這種庸人心中的美好,而他們有更高的精神追求。
“花蝕,靈境的不傳之秘。以自身血肉為祭,連通兩界,溫盈上神隻要将心中所想之地映照出來,便可瞬息而至……”
好冷,好想吐……
這是哪裡?什麼時辰了?從鹿腰藤椅下來,記憶回籠。
在朱雀星君說話時,我不争氣地昏倒了,他說的繁瑣,其實就是任意門,開門的條件是溫盈上神的血肉,上神的仙體恢複不易,輕易他也不會使用。
先前怕心上人吃苦,想早一點闖進南海接走她,溫盈已然施展過一次秘術“花蝕”。
朱雀還說什麼了?
——或是他愛侶的血肉。
溫盈上神銷聲匿迹,已經有一陣了,戰神還沒找到他。
“任意門”将會開在魔界,另一頭連通天宮,“花蝕”開啟時,可能是風和日麗的一天,天空豁然劃開一道猙獰可怖的巨大裂口,黑壓壓的魔界大軍,靜默無聲地展開,你的尖叫刺穿甯靜,頃刻間,殺意滾滾的野獸猶如見了光的蟑螂,潮湧四散進來。
但還有機會抓到溫盈,“……溫盈上神行事不可謂不謹慎,富貴閑人一個,誰能懷疑到他頭上,又奪了他人妻子,當然是要東躲西藏避禍,荒唐了些,但不過也就是個性情中人,一位長期低調,不與人結怨,腦中隻有風花雪月的上神,如若不是尊上要查他,我是絕對不會相信溫盈上神膽敢下注吞天賭局,投靠魔界!”
“開始懷疑他了,複觀他以往所作所為,才覺得處處是疑點,私奔成了煙霧彈,經營的低調性子成了保護色,倒真讓人有些欽佩,上神一番苦功,為自己争取了不少時間……”朱雀星君複盤的語氣,就像是人已經成了囊中之物似的。
“花蝕”于我等小仙來說是聞所未聞的秘術,但在上神們的眼中,不過是個代步的小把戲,不可能是戰局的關鍵,沒人懷疑人畜無害的溫盈。
“自掃門前雪”是戰神對這位上神的評價,終年在雪峰之上當一個美麗而脆弱的偶像,管了次閑事,送給我一塊刻入他印記的木牌,也已經被相思碎掉了。
這樣的人怎會有興風作浪的能力?但再小的可能性也不能放過,枕邊人是靈境的搖情聖女,戰神自然知道“花蝕”,便叫人去查溫盈,正巧發現這厮失蹤了。
按說他懷揣秘寶,于魔君有大助益,魔君奉他為座上賓,就算是歃血結拜,讓溫盈給他當爹,都不算過分。
自古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看運糧隊行迹,略略就可以判斷出敵方出招,兵法中,有相當篇幅都将腦子動在行軍路上。
而溫盈手握“任意門”,什麼概念?這場神魔大戰的第一聲号角會由他吹響,他抹殺了傳統戰争中的戰術打法。
但就是因為太過“重要”,這使得溫盈本身已然成為“秘寶”。他一露面,毫無疑問,魔君會果斷扣下他。為魔界大軍“開門”是他的投名狀,亦是他談判的籌碼,如果他落入魔君之手,那“開門”就由不得他了。
——瓊華神女隕落。
對,溫盈上神殺了神女,沒辦法,大軍通過需要很大很大的門。我之前都不知道,原來瓊華神女是鲲鵬一脈,鲲之大,一鍋炖不下。但即便體内有鲲鵬的血繼界限,也無法容納千軍萬馬的通過,所以溫盈隻能将她切割得盡量細緻,骨頭磨成粉末。
一個人的動脈靜脈毛細血管全部展開,長度可以繞地球兩圈半,肺的氣道全部展開,可以充滿整個籃球場。
那神女的血肉,應該足夠開啟一扇幫她心愛之人實現野望的大門了吧?
“……你放心,雖然還沒找到溫盈,但‘花蝕’可以被破解,暴露了底牌他什麼也不是。我想他大概不敢獨自去虛淵,也許正貓在不周山附近,找機會接洽黎固元君,妄圖再拉人下水。”
“既然洞悉了他的打算,自然不能讓他成功,别擔心了。”
可能我的狀态真的很差,鬼魅一樣露出半個身子,面容蒼白,嘴唇幹裂,他們發現我醒了,便叫我過去。
“雲筱神君,你思慮過度,要相信尊上。”朱雀星君還是這句話,相信尊上,相信戰神,就和他一樣,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出去給頭狼。
戰神讓我坐到他身邊,我心情雜亂不堪,抓住一個閃念,慶幸道:“好在相思仙子沒有回靈境,不然羊入虎口,豈不是給溫盈上神送去一個可以威脅師傅的把柄?!還是我們雙手奉上的!那我真是鑄成大錯了!都怪我心瞎眼盲,識人不清!好險!好險!”溫盈給我木牌時,并不十分情願,眉宇間頗有難色,但可能那也是裝出來的,心裡頭說不定在笑眼前的小丫頭蠢。
戰神沒想到我剛醒來,才坐下,第一句便是這件事,而且情緒激動,頗有些語無倫次,明顯在掩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