闆舒根本看不清腳下的台階,腦海裡全是桑塔毫無生氣的臉。
心裡的不安應驗了。
闆舒開始後悔答應讓桑塔上來,後悔自己當時離開了。
一切…于事無補。
闆舒隻能越跑越快。
隻是沖出大樓以後,哪有胡淞和桑塔的影子。
街道上空無一人。
忽然想起了什麼,闆舒連忙跑進便利店,單手撐在櫃台上跳了進去,飛快地拉開抽屜,闆舒拿了抽屜裡的車鑰匙往外跑,發動車子就進了地下車庫。
“怎麼了這是。”
店裡的員工看着闆舒瞬間出現,又瞬間消失在店裡,疑惑的呢喃了一句,又低下頭去繼續看手機。
昏暗的車庫裡,胡淞果然在。
嘀嘀—
“上車!”
胡淞手抖得不行,正自責自己沒拿車鑰匙的時候,闆舒把車開了進來。
來不及多說,胡淞拉開車門就把桑塔放進了後座,“去最近的明德醫院,我已經打了120。”
後視鏡裡,胡淞低頭攬着桑塔的肩膀,短短兩句話仿佛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闆舒心裡憋了一口氣,隻是礙于此刻的情況,闆舒并沒有開口。
淩晨的街道上車輛并不多,闆舒一路超速,不過八分鐘就到了明德醫院。
醫院門口,車輛到達的瞬間,等待的醫護人員立刻用擔架把桑塔推了進去。
“艹。”
看着手術室亮起的紅燈,闆舒終于忍不住一拳揮在了胡淞臉上。
胡淞踉跄了幾步後勉強站穩,看着一臉狠厲的闆舒,胡淞隻是後退幾步靠上了牆壁。
後背貼在冰冷的牆壁上,胡淞無力地垂着頭,他手上還沾染着桑塔的血…
“小桑要是死了怎麼辦。”
“死你媽!”
闆舒吼了一句,看着失魂落魄的胡淞,闆舒忍不住心裡的怒氣,咬着後牙槽,沖上去一把拽住了胡淞的衣領。
握緊的拳頭停在半空中,看着淚流不止的胡淞,闆舒的拳頭遲遲沒有落下。
“艹。”
低頭罵了一句,闆舒反手推開了胡淞。
後背砸在牆上,胡淞擡頭看着闆舒,眼裡隐隐有着一絲希冀。
“小桑不會死的,對嗎?”
聽着胡淞的問話,闆舒怒極反笑,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死了不正合你意?”
胡淞卻不在意闆舒此時話裡的諷刺,痛苦地抱着頭蹲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或許是醫院的走廊太空太冷,胡淞插在頭發裡雙手不停地收縮,嘴裡一刻不停地問着桑塔會不會死。
闆舒靠在另一邊的牆上盯着手術室的門,偶爾側目看一眼瘋癫的胡淞。
“我沒想讓小桑死。”
胡淞失魂般的呢喃落在闆舒耳裡。
闆舒一腳踹到了胡淞身邊的牆壁上。
胡淞擡起頭愣愣地看着闆舒。闆舒的胸口因為強烈的憤怒而起伏着。
兩人對峙。
闆舒的臉陰沉得吓人。
胡淞的眼神卻逐漸清明,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和一個小孩鬧到這個地步。
“你最好祈禱桑塔沒事。”
闆舒收回自己的腿,居高臨下的看着胡淞,一個比他大十三歲的成年男性。
“你根本配不上桑塔的愛。”
“病人家屬。”
手術室的燈突然就暗了下去。
闆舒收回看着胡淞的視線,連忙跑了過去。
“我是我是,我是他弟弟。”
“傷口不是很深,病人暫時脫離了危險,還需要留院觀察。”
護士的話音剛落下,闆舒就看見帶着氧氣罩的桑塔被推了出來。
擔架上的桑塔沒有一點生氣,往日身上的淡漠感在這一刻也消失得幹淨。
想着桑塔差一點就要死了,闆舒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去繳費,然後來601病房看護。”
看了眼走廊那邊的胡淞,護士平淡的交代了一句,在醫院待的時間久了,她早就習慣了這些場面。
“好。”
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闆舒點了點頭,“謝謝。”
闆舒回頭時,醫院的走廊裡已經沒了胡淞的身影。
一時不知道是該替桑塔高興還是悲傷,闆舒看了眼病房的方向,也離開了手術室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