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至尊戰至宇宙邊界,大道都磨滅了。”
林嶼啧啧稱奇,打眼掃過,見一根數據線蜿蜒着穿過一地狼藉,延伸到一個盤腿打遊戲的少年手邊。
察覺到落在自己發頂的視線,言時擡起眼來,頂着一張稚氣未脫,好似全世界都欠他五百萬的臭臉,冷漠地擡了擡手。
“早。”
雖說已經日上三竿了,但對于四點睡兩點起,閻王誇我好身體的選手來說确實挺早的。
不愧是年輕人,沒被大工作狠狠摩擦過的說話就是硬氣。
林嶼還沒開口,吱呀一聲,姗姗來遲的年輕男人把門推開了些,看見這滿地的殘花敗柳不禁一愣。
“我滴個乖乖,你們擱這拆遷呢?”
賀顔被陸明悅兩巴掌抽醒的時候,窗外灑進來的陽光正在地上照成光格,金燦燦的格外刺眼。
他迷戀着夢裡餘簡生抱着自己大腿高呼天神下凡的美味,朦胧着眼懵懂地傻笑:“隊長,都是我應該做的……”
陸明悅本該懷疑是不是自己兩個大耳刮子給他扇成了智障,想了想不對,這坨玩意不一直都小腦發育不完全,大腦完全不發育嗎?
他拎着程肖的衣襟提溜起來,毫不留情地擡手又是一下,“叫你睡你是真睡,一點都不客氣的,起來,經理到了。”
程肖敷衍嗯着綿了一會兒,突然猛的睜眼,一個激靈驚坐起,看向陸明悅的眼裡充滿了惶恐:“經理來了?”
林嶼原本在和他們商量試訓的時間,樓梯上猝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直奔台階而來。
幾個人齊刷刷回頭,程肖還沒完全下來,一臉尴尬地彎腰探出個腦袋想打聲招呼。
誰知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滿地的棕穗碎塊和七倒八歪的家具一齊映入眼簾。
要不是遊言和餘簡生正坐沙發上回頭望來,程肖都要懷疑基地昨夜是不是進賊了。
“我草,拆遷呢這是?”
“拆遷都吵不醒某隻豬。”陸明悅說。
遊言好久沒起這麼早了,太陽穴像有根筋在一突一突地跳,揉着酸痛的後頸突一蹙眉,閉着眼輕嘶了聲:“總不能是落枕了吧。”
餘簡生呵呵:“你爹那樣都沒落,你憑什麼落,給老子撿回去。”
“行了,大夥都到了,”林嶼拍拍手靜場,伸手說,“介紹一下,新經理楊弘,北邊人,剛從老闆那飛過來的。”
四個ETC成員接連颔首,齊齊喊了聲“經理好”,言時反應慢半拍沒摻合上,隻好禮貌性從衆,僵硬地點了點頭。
“不用這麼客氣,我不比你們大多少,叫我楊哥就行了。”楊弘和氣地笑了笑。
他走得倉促,接到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行李都沒帶多少,何總的死命令,這兩天人必須到,後面要什麼必需品随便說,财務全款報銷給他寄過來。
上一個經理帶頭辱罵程肖還造謠人隊孤立他,曝光後拔蘿蔔帶出泥,牽連出以前一大串對待老成員的惡臭前科,樁樁件件都被各戰隊粉絲噴慘了,這事引起了那段時間的大清算,路過的狗都得挨兩腳,誰也不想自家主隊攤上類似這麼個爛人。
巨大的輿論壓力之下,何總半個月就炒了他,連夜把身在北方的“遠水”楊弘調過來,不管怎樣先救了近火再說。
ETC四人聽了,又都喊了他聲“楊哥”。
楊弘嗯一聲,擡手看了手表,說:“現在還早,大夥各忙各的吧。”
他一句話說完,幾人相互對視一眼,陸陸續續站了起來。
林嶼覺出氣氛有點尴尬,這也正常,畢竟楊弘剛來,關系是日久天長處出來的,不用急在這一時。
言時還想坐在原地,餘簡生使了個眼神,剛好和遊言想一塊去了。
他擡手從額角飛出個雙指讓隊長放心,路過身邊時抓住他後領一使力,輕而易舉将人扯了起來。
“又不是沒訓練室,喜歡和脊椎玩生死遊戲?”
言時看見他就煩,沒好氣說:“我就是個試訓生。”
有的打不錯了,還屁事忒多要這要那的。
遊言:“試訓生怎麼了,試訓生沒骨頭是吧?”
林嶼也笑,對他說:“去熟悉下場地設施,七點鐘安排訓練。”
教練都發話了,言時自然無從置喙,他低低哦一聲,站起身時,心率爬得有點激動,跟着遊言去了訓練室。
“新人?”楊弘問。
“不算,隻能說在備選名單中,”林嶼道,“北秋昨晚還幫我接了幾個青訓營的,好像剛出門下館子了,正好今晚一起試了。”
他問楊弘:“來看嗎?”
楊弘笑了下,“我還有交接工作,何總那邊急着處理,下次吧,等我改完合同就來看咱們選手發揮。”
“下次好,下次沒準真能發揮,”林嶼說,“今天别揮發就成。”
“咋的,”楊弘道,“難道我接手的不是三冠二亞的IVL王牌戰隊?”
話說得好聽,原冠軍選手早就各奔東西,不再是當初那個配置了。
好漢都不提當年勇,更何況如今這個好漢的身上,連僅剩的一塊好肉都在氣息奄奄地輾轉病榻。
确實挺亡牌的。
“這麼說吧,”林嶼說,“在這次夏季賽之前,我很少用屎來形容一支人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