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他穿着一身灰黑色衣袍,頭發由一條紅色的發帶松松垮垮地纏繞着,秀發如同随風飄搖的柳枝,那樣帶着淩亂的美感。
“OK,非常好,小影昨天晚上應該也研究了劇本吧,你醞釀一會兒咱們就開始。”
鐘将影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他還拍着的時候,緊接着來了另一個補拍鏡頭的人,居然是女主角江茶,她悄咪咪地@來,跟着化妝師去裡面化妝,剛來的時候對着鐘将影表演的方向微微一瞥,便被他出神入化的演技所驚豔到。
隻見一身病态的少年,仿佛渾身沒有骨頭似的坐在床邊,若柳扶風。
通過窗戶吹進來的微風輕輕戲弄着他的黑發,臉是白紙一樣的慘白,眼裡流露出的情感,深深地刺痛着江茶。
他就這樣坐在那裡,仿佛時空停滞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角滑落出一滴淚,這一滴淚沿着他的臉部輪廓,流到他的嘴裡,慘白的嘴唇立刻有了一點點光澤,随後便是更大的淚珠奪眶而出。
可是他,就隻是那樣定定地看着。
他擡手抹了一把眼淚,好像有一點疑惑,為何自己會流淚?
“咔!”張導的聲音從一側傳來。
鐘将影的眼淚突然大顆大顆地掉,止都止不住的那種,讓他的眼前一陣模糊,他不停擡手擦拭着,卻無濟于事。
一股濃濃的悲傷從他的心底湧現出來,那是白阙的情感。
鐘将影試圖用自己以往最常用的方式來達到立刻出戲的效果。
他閉上眼睛,猛烈搖晃大腦。
這一切卻無濟于事。
經紀人看了,走過來詢問他怎麼了。
“共情了。”張導也過來看情況,眼底除了關心,更多的是欣賞。
鐘将影一想到白阙18歲之前都一直被人蒙在鼓裡,母親的死,父親的利用,還有對女主那段還沒有開始就結束的愛情,偏巧就死在了成人禮的晚上,因為他的父親想讓他死在這一天。
以一種病死的方式死去,哪怕他的身體在漸漸好轉。
鐘将影悲從中來,他以前就是這樣,入戲之後,出戲有點困難。
“咋辦呢?”經紀人瞧着自家藝人眼睛睜得大大的,鼻頭微微泛紅,臉上全是淚痕,也沒有抽泣,也沒有說話,但就是哭。
“給他刷會兒搞笑視頻吧。”張導突然發話。
“這樣能行嗎?”
“包的。”張導自信滿滿,以前都是這樣幹的。
然後不一會,鐘将影一邊哭,一邊笑,眼睛淚流不止,嘴卻扯着笑。
“姐,我應該好了,走吧。”鐘将影眼睛哭得紅紅的,但是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
通過這一次的哭,或許是把他心中的一些郁結一起清除掉了。
“……好的。”經紀人向張導抛去贊美的眼光。
張導突然中二病發作,一拍胸脯,用口型說:“包的。”
上車後,經紀人一直讓鐘将影看搞笑視頻,回到《亂心》劇組的時候,鐘将影除了眼眶微紅的,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别。
鐘将影一過來就開始忙碌起來,又開始化妝換衣服拍戲。
“小影,今天是場大戲,廟堂對峙,一會兒過來我給你講戲。”
鐘将影比了一個ok的手勢,沒有擡頭,任由化妝師在他的臉上努力工作。
化完妝出去的鐘将影,從剛才的一個柔弱病公子變成了一個冷酷無情的武功高人,但是身上的那一股病氣依舊沒有退卻,這仿佛成了他身上的一個标志。
化完妝的衆人一個個水靈靈出來,被張導聚集在拍攝的朝堂上,譚導盡職盡責地給大家講解機位,各自的站位,主演的走位。
今天最重要的一場戲就是這一場,十分的激烈,在劇中一個十分重要的轉折點。
這一場戲之後對皇帝仍抱有一絲幻想的男主,将徹底走上謀反的道路,他遵從自己的本心,想要建立一個天下太平的世界,也是這一場戲後男主與女主之間互通情誼,一個招兵買馬,一個從商集資。
隻有尹青陌要死不活,這個時候他已經二十五歲了,距離30歲的死期還有5年,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他活不到5年的,30歲是一個極限,曆史上隻有一個人活到過30歲,尹青陌自己也清楚。
要是在遇到女主之前,他可能覺得這輩子已經了無牽挂,什麼時候死都不重要,但是他看見了女主的美好,覺得她就是那天邊的雲彩,是那高懸的彎月,而自己隻是沼澤裡的臭蟲。
他一面受着皇帝的壓榨,讓他去對付主角團,可是他卻在暗中故意保護他們,最後被主角團告知身世,他們聯手除掉了皇帝,讓蕭之澈上位,最後他死在了江南。
這場戲他們整整拍了一上午,尤其是在朝堂上一遍一遍嘶吼的杜歸帆,拍完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快升天了。
隻有鐘将影就站在皇帝旁邊,站了接近一上午,拍的時候最多就露出幾個不屑的笑容,然後說着狂妄自大貶低主角的話。
不像咱們杜歸帆在朝堂上“又唱又跳”的,情緒十分高亢。
鐘将影跟着杜歸帆一起去恰飯,杜歸帆一路上都在給他抱怨,說他的經紀人是一個控制狂,他要受不了了……
鐘将影覺得現在歲月靜好,是他理想的拍戲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