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也應該吃飽了，這碗蝦……”他轉頭瞧向覃溫，拿起碗放到他桌上，“你吃吧，我也飽了。”

覃溫驚訝地看看蝦，又看看陸遠洲，“就這麼給我了？”

“嗯，給你了。”

“陸遠洲，算你還有點良心。”覃溫嘴角勾起，滿意地笑了笑，“不吃白不吃。我還是第一回吃被人剝好的蝦呢。”

朱曉沫和陳言儒也回來了，她拿起椅子上的背包，“各位，言儒的衣服濕了，我先陪他回家了，你們慢慢吃吧。”

陳言儒胸前的衣服濕濕的，黃色的油漬還在，他語氣裡帶着歉意，“見笑了，我和曉沫先回去，有機會下次再約。”

“好，你們先回去吧，路上小心。”陳雲君說道。

路過賴曉陽時，朱曉沫耐着脾氣問道：“哥，你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不了，我還有點事，等會兒自己坐車回去。”

他目光又落到陳言儒身上，嗤笑一聲，“真狼狽。”

陳言儒的臉一瞬間又黑了。

生怕賴曉陽再說出什麼。朱曉沫幾乎是連推帶拉的才将陳言儒帶走，她揮揮手，“拜拜啦各位！”

正在陸遠洲好奇賴曉陽為什麼不走時，賴曉陽率先來了口：“陸遠洲，你吃好了嗎？”

“做什麼？”

賴曉陽推來椅子站起，“我們去外面聊聊吧？”

陸遠洲沉思片刻，也跟着站起來，“好。”

覃溫上手拉住他的胳膊，“你真去啊？可别打起來，出了什麼事我可不能保證能把你從警局撈出來。”

“不會，沒那麼嚴重，我不是那種會打架的人。”陸遠洲笑道。

覃溫和陳東兩人大眼瞪小眼，這人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别人不知道你的德行，我還不知道嗎？

陸遠洲按了下安懷宇的肩膀，便離開椅子，和賴曉陽向門口走去。

酒莊的長廊上，昏黃的燈光輕輕灑在二人身上。

“你想和我聊什麼？”陸遠洲簡單直接地問道。

賴曉陽打着哈欠，“陸遠洲，在我記憶中，好像每次遇到你都非常不好過。”

陸遠洲略微感興趣地點點頭，“怎麼說？”

“高二之前，在你和安懷宇還沒轉過來時，我一直是班裡的第二，全校前五，所有老師眼中的尖子生，可是自打你們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我的排名不斷後退，為此，我爸媽還對我很失望，最後鬧得離婚。”

賴曉陽握緊拳頭，“安懷宇這個書呆子能超過我也就算了，你憑什麼？你有我努力嗎？你家庭環境那麼好，雖然沒有爸爸，但卻有一個當律師的媽媽，她還對你那麼好，你不用像我一樣隻能靠優異的學習成績才能博得爸媽多看我一眼……”他像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鼻頭一酸，“自從你和安懷宇在成績，排名上超過我後，無論是老師還是爸媽，他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曉沫當時還那麼小，他們卻還是不管不顧非要離婚，我怎麼做都沒用……”

“所以呢？”陸遠洲停下腳步，眼神疑惑，“你把你家庭的不幸都歸咎在我和安懷宇身上？怎麼，這年頭學習成績好也有錯了？”

他輕笑道：“再說了，我記得當時我們剛升到高二沒多久，也沒考多少次試吧？你甯願将成績下降怪罪到我們頭上，也不願意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家庭的不幸是日積月累的結果，就算你的學習成績沒有下降，甚至考到全校第一名，你爸媽還是會離婚，這是不可改變的結果。相信你心裡也清楚，你爸媽的感情情況，鬧離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的成績下降隻是他們離婚的一個導火點。”

陸遠洲向後退了幾步，斜斜靠在柱子上，明亮的雙眸定定盯着眼前的人，整個人顯得格外閑散，“再說說你的學習成績，我猜，在我們還沒來6班之前，你的成績就隐約有了下降的趨勢，是受到家裡人的影響，所以壓力才倍增，學不好習。”

賴曉陽的瞳孔不禁放大，他咬咬牙，拼命搖頭，下一秒怒吼出來，“不！不是這樣的，你tm胡說八道！我爸媽感情可好了，他們就是因為我的學習成績下降才離婚的……”

“說完了嗎？陸遠洲眉頭輕挑，他感到些許不耐煩了，“賴曉陽，認清現實吧，你一直都在揣着問題問答案，自我逃避罷了，把我和懷宇當成擋箭牌，不斷地去自我欺騙，騙到最後，你都快分不清它是真是假了。”

“你騙人的，我沒有——”賴曉陽的聲音明顯變弱。

“不然，你為什麼會放棄上大學？雖然你後面學習成績下降了，但卻依舊穩定排在年級前200以内，你别告訴我身為省重點的高中100名之後的學生都考不上好的大學。”

陸遠州的聲線不緩不徐，卻每一句都敲打在賴曉陽的心上，讓他恍惚得站不住腳。

是啊，為什麼當時收到錄取通知書後放棄了呢？

“咔嚓——”

是冰裂的聲音。

賴曉陽忽然笑了，他的眼尾癢癢的，有什麼液體快要滑落了，“是為了再次博得關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