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小洋樓之後,邵樂就覺得喬諒說的話的确不假。
喬諒和他的隊友們關系真的壞透了,原來喬諒這樣自強不息孤獨而堅強的人也有人不喜歡。
明明台上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
四人樂隊響盒子,除了主唱實力強勁之外,現場是衆所周知的配合無敵。線下的采訪,幾個人也統一口徑說“隊長管得很嚴但是人很好”。
可是邵樂今天真正地見到他們幾個人,才發現好像不是這樣。
這些人或站或坐,或沉默,或壓低聲音談論。無形中将喬諒和他們分割孤立開。
偶爾在談論的間隙,用陰狠的深邃的目光眼也不眨地凝着喬諒,輕易讓人知道他們議論的中心是什麼。
他們火辣辣的眼神幽深無匹,一寸一寸地瞄過喬諒的發梢鼻尖到手指。
偶爾也掃過邵樂,隻是那更像一種輕蔑的怪異眼神。
邵樂不太明白。
覺得是他們很讨厭喬諒,連帶對他也有敵意。
邵樂很為喬諒傷感。
但又覺得喬諒和他不一樣,喬諒不會在乎這個。但就算喬諒不在意,邵樂還是覺得很不平。
什麼眼光。
不喜歡喬諒的人他要全部捅死。
邵樂不知道,就在他來的前一天晚上,站在角落不起眼又最老實的大塊頭剛打破了樂隊的穩定,對清冷禁欲大主唱做了大逆不道的壞事。
雙胞胎目睹一切,陰郁幽幽地在角落商量見不得人的東西。
剛剛來到這裡的沉陽,名義上是對家貝斯手、和喬諒不熟的死對頭。背地裡在想來和喬諒同居,疑似想插足他和喬諒的感情。
江幟雍明明知道這件事。
他聽到了,卻沒有和邵樂說。
他十年的好朋友,疑心喬諒是他的網戀男友,正打算和喬諒私下見面。
這一切明裡暗裡不互通的信息差明明四面楚歌,卻因為邵樂的一無所知,構築起荒誕的和諧。
但在喬諒看來,這一切都不要緊。
被狗舔了兩下然後别的狗争相打架這種事情如果都值得他費心,那他的時間就毫無價值。
對他現在來說,第一要緊事是下周的林城巡演。
巡演對于大多數樂隊來說具備一個相當高的門檻。不乏成立發展十幾二十年的樂隊隻能本省巡,喬諒的響盒子樂隊是例外。出道三年半,今年已經是他們開的第三次巡演。
去年在他們還隻能在三千人場次的小型音樂節登場,得不到一個好的輪次。
今年就可以在兩萬人場的大型音樂節壓軸登場,被稱為爆火樂隊。
一年時間,喬諒發表了三張專輯,共四十首歌。能力固然強勁,樂隊實力固然不可忽視,運氣也算不錯。
但還不夠,遠遠不夠。
所以第二要緊事,就是邵樂在酒精和亢奮下無意識中承諾的,工作室。
喬諒其實耐心不好。
他真面目暴露之前一定要把工作室的事情落實,然後安穩平淡找個理由和邵樂分手。他真的很不耐煩應付别人,尤其是粘人的。
他就是這樣的人。
看着清冷淡漠,實際上對所有人都很不滿,輕蔑,覺得自己高高在上,這個世界沒有人值得他消耗精力去喜歡。
他願意付出情緒價值說點謊話騙人就已經很好了。
别看上次他和邵樂上床的時候說的是“沒關系活爛一點我也喜歡”。
說不定下次就要本性暴露了,嘴毒的時候牙癢癢,腦子一熱說些什麼輕佻刻薄的話喬諒自己都無法預料。
所以早點分手也是對邵樂好。
青年垂眸,淩厲眉峰微蹙,睫毛落下影子,表情漠然。
距離邵樂開學還有段時間。隻要邵樂還留在這裡,喬諒和他的時間還很充裕,所以第二要緊事落敗給了第一要緊事。
訓練更重要。
在喬諒把隊友都叫進地下隔音室訓練的時候,沉陽二郎腿一攤,墨鏡推到頭頂,手臂一伸把想跟上去的邵樂截下來。
他打量邵樂,輕嗤。
除了年輕和有錢還有哪裡出色嗎?
這樣平淡的貨色喬諒也能看上了,還不如當初羞辱沉陽的那個富二代室友呢。
但很快沉陽想起自己也是個爛貨,甚至還是個窮鬼,喬諒也對他有過好臉色。一時間有些釋然,喬諒就是這樣溫柔的男生。
其實他不慕權利。
隻是用愛慕權利的樣子僞裝自己,假裝很愛錢,其實很缺愛。
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