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辦法對于大部分鬼都奏效,唯一的問題是誰來引。
鄭天原那幾個酒店員工肯定不合适,他們本來就不是局裡人,又沒開天眼,就算引來了鬼也很可能看不見;
鐘士有、張仲和李琀三個倒是能引,就怕鬼不敢來;
王小興也不行,估計剛把鬼引來他就能吓醒,排除來排除去,也就隻剩下江牧野和孫豐年兩個。
“牧野年紀太輕,沒法擔此重任。”李琀搶在張仲開口前一錘定音,“這事兒就麻煩孫先生了。”
确定了人選,剩下的就是準備工作。
鐘士有先去園區切了塊芭蕉杆皮,又回後廚捏了面人卷進去,再找了酸甜苦辣四位調料,最後囑咐兩位大廚準備晚餐時順手蒸一鍋白米飯一鍋黑米飯。
晚飯做好,兩鍋米飯也蒸出來了。
火速吃完飯,趁着天擦黑,鐘士有把調料混着兩種米飯放在竹篾上,又用青草撮成繩,把這些東西和孫豐年圍成個圈,隻在最末端留了個豁口。
“今晚我和張先生、小興守着孫先生,鄭先生他們就麻煩李先生照看了。”準備好所有東西後,鐘士有看向李琀。
李琀颔首,帶着江牧野和鄭天原他們離開後廚。
房間是不敢回的,最後鄭天原一合計,幹脆開了個最頂層的行政套房,所有人擠在套房客廳湊合睡一晚。
隻不過經曆了一整天的三觀颠覆,大家都沒什麼睡意,大眼瞪小眼熬到了十點多,陳輝提議鬥地主。江牧野對這個活動沒什麼興趣,看着那五個人鬥了會兒地主,他打了個哈欠,偏頭看李琀。
自從進了套房,李琀就窩在沙發上開始睡,這都睡了三四個小時了,連姿勢都沒變過。
“貓都沒你能睡。”吐槽完,江牧野目光下滑,落在李琀指尖。
白淨的指尖上一小片紅色,和江牧野早上見到的很像,當時李琀懶洋洋說是捏死了小蟲子,現在想想,很可能李琀當時也滴血占蔔過,會是占蔔什麼呢?
想了一小會兒,江牧野又記起昨晚的夢。
可能是白天經曆的事兒太多,這會兒回憶夢境,江牧野竟然隐約冒出點兒恍若隔世的錯覺。先是風雨聲,然後是敲門聲,最後是門外站着的“李琀”。
想到“李琀”,江牧野又把目光挪回李琀臉上。
明明是同一張臉,但夢裡的“李琀”滿臉詭谲,而現在睡在沙發裡的人則懶洋洋暖融融的,像隻貪睡的貓。
估計是被盯久了,李琀皺了下眉,緩緩掀開眼皮。對上江牧野的目光,他挑眉,慢吞吞打了個哈欠:“看夠了嗎?”
“謝謝。”江牧野說。
“什麼?”李琀沒理解。
“謝謝你沒讓我當引夢人。”好奇歸好奇,畢竟頭一次碰上這種事兒,在夢裡困住鬼順便再問問什麼的,江牧野光是想想就覺得過于刺激了。
“不用謝。”李琀這次理解了,“我主要是怕你太倒黴了,再引出點兒别的問題。”
江牧野:“...還能有别的問題?什麼問題?”
李琀沒解釋,隻是從褲包裡摸出個小鏡子。把鏡子扔給江牧野,李琀叮囑:“你要是困了就把它攥手裡。”
“攥手裡就不困了?”江牧野驚奇。
“攥手裡就不迷路了。”李琀又打了個哈欠,再次閉上眼睛。任憑江牧野怎麼問,他眼皮都沒再動一下。
問不出答案覺還是得照常睡,入睡前,江牧野捏了捏掌心裡的鏡子。不知道是鏡子的功勞還是心理暗示起了效果,整晚江牧野都沒再做夢,天蒙蒙亮時,他伸個懶醒過來,隻感覺神清氣爽。
跟神清氣爽的江牧野相反,陳輝、孔皓幾個抖了一晚上地主,各個頂着黑眼圈。
後廚那幾個也沒好哪去,江牧野他們趕過去時,鐘士有和張仲眼睛都熬得通紅,王小興斜靠着牆頭一點一點的,眼看着就要睡過去。
孫豐年情況相對好一些,但表情木讷,看見江牧野他們隻會直愣愣點頭。
“他這是怎麼了?”江牧野小聲問李琀。
“鬼入夢的後遺症。”李琀指指那圈枯黃的草繩,“草繩合攏,說明鬼已入夢,草繩被劈開叫斷鬼路,說明鬼被送出去了。”
江牧野順着李琀指的方向看過去,的确原本留豁口的位置合攏了,而本來圍成圈的地方有利器劈開的痕迹。
“引鬼入夢問出了什麼?”李琀問鐘士有。
鐘士有搖頭。
江牧野:“什麼都沒問出來?”
“不應該啊。”李琀也說,“是入夢流程出了問題?還是入夢後出了什麼問題?”
“倒是也沒出問題。”鐘士有歎了口氣,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隻是這個鬼...他不會說普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