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野和李琀趕回去時,大家正圍在出事地點——衛生間。
王小興一邊抖成鹌鹑,一邊用驚恐語調努力為江牧野他們還原:“就、就你們走了,我、趙司機、呂司機、錢司機想上廁所,我師父要看着後廚,張、張先生和孫先生帶我們來的副樓。”
說是副樓,其實跟後廚就隔着條連廊,張仲帶着王小興他們走過連廊時一切都還正常。
廁所裡也跟往常沒什麼兩樣,王小興因為害怕,是第一個上完廁所的,他一出來就看見了守在門口的張仲,沒一會兒,孫豐年也出來了。
他們三個又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剩下三個人毫無動靜。
“然後、然後我喊了幾聲,沒人回應,張先生提議進去看看。”王小興試圖還原當時情形,“張先生先進來的,我是第二個,我進來的時候就看、看見...”
順着王小興手指的方向,江牧野看見了幾個手掌印。
成年人半個手掌大,整體通紅,跟當時栗元民宿裡栗婆婆印出來的有點兒類似,但這次的手印明顯不是用油漆印的,要說顔料或者血又不太像,江牧野嗅了嗅,隐約有點兒植物的清香。
手印分布得也挺均勻,趙濤、呂福、錢健洪的隔間門裡門外各一個,王小興用的那個隔間門倒是幹幹淨淨的。
“有血手印的人沒了,沒血手印的人還在,這、這...”即使鄭天原再不想提神神鬼鬼,也找不出第二個緣由,“難道真有鬼?”
“對,鬼!肯定是鬼!它知道我開了天眼,特意等我離開才現行。”王小興哀嚎着朝鐘士有身後藏,“鬼,有鬼啊,師傅、師傅,真有鬼啊,嗚嗚。”
江牧野:“你不就是來抓鬼的麼?有鬼多正常。”
“...也、也對哦。”王小興噎了一下,不叫了。
他不叫了,其他人也沒開口,衛生間陷入沉寂。
“就這麼看着不頂用。”張仲率先打破沉寂,“聽說李先生尋方位問吉兇最拿手,不如李先生問問?”
“行。”李琀點頭,朝着洗手池走。
在江牧野驚奇地注視下,李琀壓了兩泵洗手液,慢條斯理開始洗手。
“尋方位問吉兇的方法是洗手?”江牧野湊近洗手池,小聲問,“是看泡沫形狀還是看水流方向?”
“都不是。”李琀洗完手,認認真真擦幹,又一根根手指檢查完,最後選中左手食指。
咬指尖、滴血、畫形一氣呵成,在江牧野反應過來的時候,洗手池台面上已經多了個鮮紅色的小圓圈。
緊接着,江牧野聽見窗邊傳來細碎的嗡嗡聲,沒一會兒,就有不少小蟲子飛進衛生間。
繞着小圓圈飛舞幾圈後,小蟲子們紛紛圍着小圓圈落下,有的緊趴在圓圈上,有的伸出口器,竟然都是在喝血。
“這?”江牧野看看小圓圈,又看看李琀,“佛祖以肉飼鷹,你以血喂蟲?”
李琀沒搭理江牧野,隻是靜靜看着那些蟲子。
等小圓圈的血徹底被吸光,李琀才輕輕說了串什麼,于是小蟲子們展開翅膀,飛舞着排出了幾條線——上下各一根長線,中間則是隔開一個空隙的兩條斷線。
這形狀江牧野曾在書上見過,是八卦中生門的标示。
“人還活着。”李琀說完,繼續盯着蟲子。排完線條後,小蟲子們又飛舞了一小會兒,仿佛想排什麼形狀,但左一隻右一隻總排不成,最終維持着亂糟糟的模樣從窗子飛走了。
李琀輕輕蹙了下眉心:“方位測不出。”
“人還活着就好。”鐘士有道了聲辛苦。
“我還當李先生多厲害,原來就隻是個半吊子。”張仲嗤笑。
“你厲害你自己測啊。”沒等李琀有反應,江牧野先不願意了,“看人看不住、測吉兇測不出,現在還好意思在這張嘴?”
張仲:“你...”
江牧野:“你什麼你?有能耐你也咬手指頭喂蟲子,我就怕你手皮跟臉皮一樣厚,咬到牙都蹦了還咬不破。”
張仲梗着脖子還想說什麼,李琀先噗呲一聲笑了。邊笑邊拍拍江牧野肩膀,李琀示意江牧野朝衛生間外走:“過了這麼半天,也該去看看魚了。”
其他人見狀也跟着回了後廚。
後廚跟大家離開時沒什麼兩樣,冰櫃四周的粉末都沒被觸碰,冰櫃裡被丢掉的魚也沒憑空歸位。
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要麼鬼不想來,要麼鬼不敢來。
之前每次丢掉的魚都被送回來,可見鬼是想的,所以就隻剩下不敢這個可能。至于不敢的原因?
大家大緻分析完,一緻認定是因為捉鬼師在場。
“沒想到這鬼膽子這麼小。”鐘士有提議,“引不出來就硬拼。”
“硬拼倒也行。”李琀撚着指尖,“隻不過有人質在它手上,我怕它鬼急跳牆。”
“也是。”鐘士有點點頭,“那就隻剩下引鬼入夢這個辦法了。”
引鬼入夢,直白地說就是把鬼引進夢裡,在夢這種半虛半實的空間跟鬼溝通,問清它的訴求和執念,再想辦法或消滅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