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石頭費時費力,成本極高,能用上石刍靈的基本都是大戶人家。
但再大戶人家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這玩意是陪葬品,應該待在古墓裡。
現在,本來應該安安靜靜待在古墓裡的東西,就這麼悄無聲息出現在了酒店房間,哪怕江牧野再沒經驗,也知道這不是個好現象。
“現在怎麼辦?我們要把這個石刍靈毀了嗎?”江牧野問。
“刍靈作為陪葬多少都帶點兒邪氣,石制的更甚,想硬毀不容易,不如用其他辦法。”李琀想了想,從行李裡翻出袋散稱鹵菜,挑挑揀揀,他把雞爪鴨翅倒在一起,得到個油汪汪的空塑料帶,又在袋子裡摸出雙啃雞爪用的一次性手套。
戴好手套,李琀撿起石刍靈,丢進了油汪汪的袋子——動作娴熟而随性,就仿佛丢的不是個充滿邪性的玩意兒,而是什麼兔頭或者鴨腦殼。
江牧野驚呆:“這就是你說的其他辦法?髒塑料袋封印術?”
“不是。”李琀帶着江牧野來到隔壁,如法炮制,把另一個石刍靈也扔進油袋子,就着手套結結實實打好結,他把油袋子扔給江牧野,“走吧,現在才是其他辦法,把它倆送回家。”
“送回家?”江牧野整個人都有點兒不好,“...這玩意兒是古墓陪葬哎,把它倆送回家?我們去夜探古墓啊?”
夜探古墓是肯定不能探的,先不說上哪兒找古墓、怎麼探、墓裡會不會有什麼更可怕的東西這些問題,單說一點,随便下墓那是違法的。
“不一定是真的家。”李琀解釋,“你還記得栗梓介紹說有家圖騰石雕店吧?”
江牧野點頭,他們過來的路上栗梓确實介紹過,還遠遠指了指,那家店就在酒店左手邊,滿打滿算也就五百米。
李琀:“家嘛,可以是以前生活的地方,也可以是有家人的地方。”
江牧野懂了:“你想讓它們以為圖騰石雕是家人,以為那家店就是它們的家。”
這事兒雖說涉嫌詐騙,又有點兒莫名喜感,但李琀說能行,至少就值得試試,江牧野拎上袋子準備出門。
“等等。”李琀叫住他,“還要做點兒準備。”
在江牧野好奇地注視下,李琀在大堂拔了好多根裝飾用的竹栅欄,又去廚房找來芝麻油和抹布,将抹布裁成小塊綁在竹竿頂端,李琀又給每塊抹布上倒了點兒芝麻油。
一邊點燃抹布,李琀一邊解釋:“這叫放燈,等會兒出門每隔一段插上一根,孤魂野鬼收了香火賄賂就不會搗亂了。”
江牧野了然:這就是聯合其他鬼怪一起騙石刍靈,免得回家謊言被捅破。
做好準備,李琀帶着江牧野出了門,一路除了插竹竿,李琀還小聲念叨着什麼,可惜聲音太小念得又太快,江牧野豎着耳朵聽了一路,半個字都沒聽清。
進了圖騰石雕店,李琀接過油汪汪的塑料袋,随手塞進其他石雕中間,又嘀咕了段什麼,嘀咕完,他拍拍江牧野肩膀,不着痕迹蹭掉指尖油污:“行了,回去吧。”
“這就搞定了?”江牧野問完,才意識到自己衣服又被當了抹布,“哎?你這亂擦手的習慣能不能改改?不是說有潔癖嗎?”
“是有潔癖,所以不能用自己衣服擦啊。”李琀打了個哈欠,想到什麼,“對了,等會兒回去的路上,你記得把竹竿都拔出來帶走。”
“有什麼講究嗎?”江牧野好奇,“不拔會怎麼樣?謊言被揭穿?還是引來可怕的怪物?”
“都不是。”李琀用水汪汪的雙眸掃向江牧野,鄙夷且無語,“不拔會引發火災,那些可都是明火。”
李琀的方法确實奏效,證據是倆人回酒店後,玄關口沒出現小石雕。不過鑒于有之前的經曆在,江牧野不太想回自己房間:“我今天就住你這吧?”
“就這膽量,還要入局呢?”李琀挑眉。
“不是怕,我主要是不想翻牆,那上面不知道多久沒擦過了,全是灰。”江牧野據理力争,“不住一起也行,下次出事兒你負責翻牆。”
李琀詭異的沉默了。
“你難道不會翻牆?”江牧野驚奇,“不至于啊,你腿這麼長。”
李琀沒搭理他。
“還是說你怕黑?”江牧野又想到另一種可能,“對了,你之前問我陽台有沒有燈,我翻牆的時候,你舉着手機電筒連陽台都不敢進,難不成,你還真怕黑?”
“再廢話就滾回去。”李琀啪一聲按滅總開關,在黑暗中用被子将自己裹成隻繭。
“不廢話了不廢話了。”江牧野嘿嘿兩聲,試圖擠上床。
李琀從繭裡伸出隻腳,一腳把江牧野踹到地上:“沙發上睡去。”
江牧野磨了一會兒,沒能磨到李琀松口,反而又被踹了一腳,隻好翻出床備用被子縮上沙發。
不知道是不是沙發太小的關系,晚上江牧野睡得不怎麼踏實,半夢半醒見,總覺得有個什麼東西在繞着自己晃悠,被繞煩了,江牧野一手揮上去,那東西終于拎着紅色裙擺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