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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浔逢城的朗翡回頭看向這座平靜安甯的小城,随着雨點打落,心兀地一慌,像是所有落下的雨全部灌進了心裡,動蕩不安。
“朗兄,發生何事了?”陶勁竹問。
“要回城帶把傘嗎?”朗翡難以對人形容他此刻心底的不适為何,模模糊糊的,一切都出于直覺。
“有蓑衣。”
朗翡張了張嘴,他不好說,他想回去看看,但不行,錢家被滅,如今他是最被懷疑的對象,他若不去處理這件事,遲早會将麻煩帶到頌卿歸身上,可,事情真有這麼急迫嗎?隻是,他回去了又能如何呢?
他是能不再走,還是能說服人離開?
這都是他做不到的,與其貪圖片刻的歡愉,還不如等一切結束後他再回來。
“走吧,盡快趕去,再不快些,真不知道江湖上的傳言會演變到何種離譜的地步。”翻身上馬,披上蓑衣,迎着風雨疾馳而去。
浔逢城距離江南算不上遠,更何況是兩個趕路的江湖人。
兩天後,他們到了目的地,青磚石橋古樸的街道與瓦舍在蒙蒙細雨中,是一副意境滿滿的水墨畫。
踏上街道,路上行人或匆匆忙忙,或悠然閑适,姿态各不一。
順着主路又拐了幾個街道,他們停在一座府邸前,占地面積很大,臨水而建,能想象出他們還沒被火燒之前的美麗,可惜如今隻剩下殘垣斷瓦。
很難想象,臨水而建的府邸竟會被大火付之一炬。
“情況不對勁。”朗翡盯着那堆廢墟開口。
“誰都知道情況不對,但誰都隻相信他們看見的,他們猜想到的。”陶勁竹說。
“錢家是全部人都被殺了嗎?”在全部上加了重音,他和錢家的人打過交道,那些油滑市儈的商人,再怎樣把自己包裹的爽朗大方,本質是不會變的,更何況這還不是普通的商人,他們可是與江湖人有着緊密聯系的,不說普通的一二流高手,連超一流高手都有兩位,怎會這樣輕而易舉的讓人一夜間全覆滅?
“沒人能肯定,唯一能确定的是,錢家上下老小三十八口人都能找到相符合的.屍.體.。”
“這不可能是一兩個人能做到的事。”朗翡側轉過身,手握緊刀柄。
來了十多個人,這條街道因為這場大火沒多少普通人敢來,顯得十分清寂,這擁擁擠擠來的十多位江湖人,幾乎把整條街道都占滿了。
蒙蒙細雨隻剩一層薄薄的霧紗,撲到人的臉上,肌膚上清涼舒适。
水墨畫卷場景下兩方人卻劍拔弩張,畫卷上渲染潑灑了鋒利的景色。
“朗大俠,你的到來讓我們十分稱贊你的氣魄。”開口的是個青年人,手握着一把劍,那劍很奇異,劍鞘隻有兩三寸,由此可見,劍當是極窄極細的。
“原來是絮柳劍的傳人~刀傷好了嗎?”爽朗又帶着陰陽怪氣,上次兩人差不多是生死絕鬥,起因也是錢家。
錢家幾乎變賣大半家财,全部換成黃金,能想象那是多大一批的黃金,誰都不知道錢家這舉動的意義,無關者更是不關心,最多是對那一大批黃金啧啧稱奇,傳言兩天。
事情若順利,也就沒朗翡什麼事兒了。
再換完黃金的七天後,一大批黃金全部被盜,有幾位好友尋上門來找他幫忙,他沒辦法拒絕,順着線索尋到了黃金。
這本是皆大歡喜的事,偏偏尋到黃金的地點有些微妙,錢莊與賭坊,明面上挂的是其他家的名,卻都與葉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誰讓朗翡好奇心大呢,理所當然的與葉家産生了點不太好的矛盾,江湖人一言不合拔刀劍很正常,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
當時錢家的反口,非常值得人細細琢磨,畢竟得罪一個實力很強的刀客,可不是件明智之舉,特别還是商人做出來的事。
而這時錢家的滅門,更是值得仔細思索,這件事的受益者會是誰呢?
眼神掃過對面的葉承柳,在不知情的人面前他的嫌疑很大,錢家的反口讓他的名聲變得極其不堪,細究起來的話,對面的人嫌疑還更大些,不過錢莊與賭莊的事知道的人就不多了,這也是挺無奈的,曾經沒說清楚,現在來講,相信的人……隻能說聰明人喜歡多想,不聰明的人喜歡自認是聰明人。
“技不如人,還要多謝朗大俠的指教,就不知朗大俠對錢家的事做和看待?”
憤怒的,看好戲的,漠不關心的,擔憂的……對面那十多個人的神色都非常複雜,了解朗翡的,自認了解朗翡的,隻聽過些傳聞的,都告訴他們,朗翡不至于做出這件慘絕人寰的事,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真實情況如何呢?
“一個人做不到,或許你們可以到江湖上問問我有沒有雇傭哪家殺手來動手?”朗翡抱着刀,“亦或者你們有了什麼真實證據?千萬别告訴我是哪家殺手出來指認,真是如此的話,那将是一件極其有趣的事兒。”
他不太在意名聲,卻不喜歡背負不屬于他的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