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月點頭,“我來退學。”
代老師的眉頭緊皺,面容更加嚴肅,有種老師特有的威嚴感,“怎麼回事?最後幾個月都呆不住了嗎?”
“老師,沒意義的,當初你說退學需要家長來,我沒有退成,可近兩年來,我每個學期在學校的時間,連一個月都不到,還基本都是考試的時候才來,這有意義嗎?”翟月說的直白。
“你家裡的情況,我了解,也和學校方面說過,隻要讀完剩下幾個月,拿個高中畢業證是沒問題的。”兩年前他舍不得這個好苗子,想着萬一有轉機呢?可如今到了這地步,隻能說明,命該如此。
“以當今的情況來看,别說高中畢業證,普通的大學畢業證都沒什麼用了,是真沒意義。”翟月一臉無所謂,桀骜的面容更讓他的态度既真又灑脫,還微微的氣人與嘲諷。
“我能問一下,為什麼是今天?”這個時間點不特别,不突出,就是很平常的一天,太突然,太突兀了。
“大概是,今天有空,今天天氣很好。”說了和沒說一樣。
“資助與政策,我都與你講過,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很無力,她其實知道,沒用,全國上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需要幫助的人多了去了,翟月家的情況又相當于是個無底洞,或許有人會願意伸出援手,可隻靠那些,不夠的。
翟月笑容輕松又恬靜,恍若曾經那個還什麼都沒經曆過的孩子,蓬松微卷的發,柔和桀骜的面容,又兇又乖,和隻收起爪子的狼崽子似的。
“老師,你是個好人,世界上和你一樣的好人很多,可惜啊……”沒說可惜什麼,可能他也不知道可惜什麼,是可惜救不了他,還是可惜好人總是庸人自擾,又或者是可惜他們的好心放在他這個不該不值得的人身上太浪費。
“你才十八歲啊!”聲音不大,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
“成年了。”翟月藏起來的手掐緊了手掌心,細小的傷口在這反反複複中,更加嚴重,可也更加麻木。
“不改了,是嗎?”眼神流連到他面頰上的傷痕,話語中帶上顫抖,學生要退學,他們思想工作要做,學生長時間不來讀書,他們更要慎重對待,可是,在無能為力的事上,是真的無能為力呀~
翟月笑着點頭,“早就該這樣了。”
退過學的都知道,退學的流程很簡單,不過輕飄飄的一張紙加一個印章,事情就好了。
“再見,祝身體健康,長命百歲,有時間會來看您的。”翟月揮了揮手中的紙,走的再灑脫不過。
“翟哥,翟哥,等等我,等等我。”
翟月走在那條他一般翻牆出來後,會走的小路上,身後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轉頭看去,胖乎乎圓墩墩的,衣擺有被利器劃過的痕迹,顯而易見他是怎麼出來的。
“孫常甯?”待小胖子跑到自己面前,才開口。
“翟哥,呼呼~哧~”
“氣喘順了再講話?”翟月還是挺好奇這小胖子費那麼大勁追出來是為了什麼?
“翟哥,這你拿着,當初多虧了你,不然我這條小命還在不在另說,這是我那花心老爸這兩年因為愧疚多給我的零花錢,我都攢下來了,之前一直沒機會給你,我想今天再不來的話,就真沒機會了。”話說的又急又密,生怕人跑了。
翟月拍拍孫常甯圓圓的腦袋,“自個留着吧,我還用不到你來接濟。”潇灑地把銀行卡扔回到他懷中,揮揮手,“好好讀書,要是以後我真沒飯吃,再來攜恩圖報。”
孫常甯看着翟月潇灑的背影,握着手中的銀行卡,鼻頭一酸,翟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曾經的翟月是真正的桀骜不羁,肆意又張揚,不但成績好,還什麼都會點,一張嘴騙得了小姑娘,哄得了老師,與男生的關系更是沒話說,才開學幾天,幾乎所有人都服他,所有人都喜歡他,簇擁着他,天之驕子,不外如是。
而今的他,面容勝以往成熟,似乎桀骜更甚,不過熟悉的人都能看出,不同了,沉郁且死氣沉沉,連點活氣都快察覺不到了。
……
翟月可不知道小胖子腦子裡想了些什麼?要是得知,大概也不會怎麼樣,畢竟不重要。
到了會所,這裡處理起來比學校快,恰如那句話說的,你不想幹,有的人想幹。
一切都處理好,時間來到了日暮黃昏,感受到腹部因饑餓的微微不适,眼中的情緒新奇又愉悅,品味着這點不适,甚至有想加重這種不适的沖動。
承受着路人投來的怪異眼神,在這種看瘋子的眼神中,翟月坦然自若的甚至有些享受,并且絲毫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系統,【……】他綁定的宿主,有哪位的精神是真正正常的?
不是,神啊,你能賜予我一個正常的宿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