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手術結束的第四天,翟月日常動作沒問題了,兩人坐着電梯下樓,找到了另一個科室——精神科。
翟月緊緊牽着江望舒的手,承認自己精神有病,不是一件多令人愉快的事。
“小朋友,别緊張,别害怕,我在呢。”江望舒笑顔溫柔。
翟月緊繃的情緒稍緩,在江望舒的陪同下一起進了診室。
裡面的醫生見着進來的兩人,目光第一時間落到了翟月身上,“請坐。”
兩人坐在醫生對面,醫生姓張,是個一眼看去就覺得很親切和藹的大叔,張醫生對兩人間的親昵沒做出任何多餘的反應,對于這種毫不避諱的做法來說,他們不會因此來找心理醫生。
“我們先簡單聊聊,”張醫生對着翟月溫和道,“不用緊張,就簡單聊聊最近令你開心的事。”
翟月緊了緊指節,很清晰的感受到江望舒的溫度,平靜開口:“我有了個愛我的人,他給了我一個新的家,我沒有死在手術台上。”叙述的很簡單,多的半絲延展修飾都沒有。
張醫生一直保持着笑容,聽完翟月說的話,看了看江望舒,用着肯定的語氣說:“你先生一看就是位很優秀的人,并且我能看出,他很愛你。”後面的話打趣又認真。
翟月側側頭,恰好與江望舒溫柔帶笑的眼對上,稍微有點不太好意思,頭轉回對着張醫生,輕輕“嗯”了一聲。
張醫生,“你是不是也很喜歡他?”
翟月,“喜歡,他是個很好的人。”
江望舒這算是第一次聽小朋友說喜歡他,雖然不是對着他說的,但的确是對着他說的,中文真是博大精深。
張醫生,“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認識的?能講一講嗎?”
翟月明顯比剛進診室的時候放松,“算是網戀吧。”有點遲疑,在話說出來後又忍不住發笑。
張醫生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很有意思,那你們是聊了多久後面基的?”
問起這個問題,翟月臉上的笑臉了斂。
“是不方便回答嗎?”張醫生道,“若是如此,那就算了。”
“沒什麼不方便的,”翟月說,“我發燒燒迷糊,不小心把電話打到他手機上了,他很心善的找來了醫院。”
張醫生,“你們真的太有緣了。”
翟月剛有點緊繃的神色又緩了下來,“我們的确很有緣,連名字都恰恰好。”
對着張醫生感興趣的神色,翟月炫耀般地說:“我叫翟月,他叫江望舒。”
“是嗎?沒想到現實中真能發生如此湊巧的事。”醫生說,“既然說了最近開心的事,那也說說最近令你不愉快的事吧。”
翟月并沒有逃避,他都選擇來看醫生了,當然就不會再逃避,“我的父親意外去世,我的母親手術失敗逝世,”說完這兩句,并沒有停,
“我其實沒那麼難過,因為在那之前,我父親.家.暴.我和母親,母親.家.暴.于我,我為了父親的賭債和母親的醫藥費,一直一直忙碌奔波,我認為這個結果沒什麼不好的,活着這條路不好走,邁向死亡的路肯定是條坦途,他們的逝世恰好讓我毫無牽挂,毫無留戀。”
“到如今,你的想法是否有所改變呢?”意有所指地看向一旁的江望舒。
“活着這條路很難走,崎岖彎折,”感覺到江望舒收緊的手指,輕笑道,“但若是兩個人的話,好像繼續走下去,亦無不可。”
“這很好啊,你們肯定會一直幸福的。”張醫生找出兩份測試表,推到翟月手邊,“不是很難,按照你的想法寫就行。”
翟月松開江望舒的手,拿起筆,寫地刷刷的,快極了。
張醫生有瞬以為翟月是在亂寫,等拿到寫好的測試表,仔細看過,就發現翟月并沒有亂寫,看完檢測表,将檢測表壓在手下,
“我們繼續聊聊,你想說什麼都可以。”并沒有談從檢測表上看出了些什麼。
“我分不清什麼事讓我開心,什麼事讓我痛苦,每天的想法都很割裂……”
翟月沒有絲毫隐瞞,與張醫生聊了許多許多,說完過後,輕松釋然,還有點茫然。
“你的情況你應該比我清楚,”張醫生說,“你是個很通透明白的人。”
翟月未出言否認,心裡清楚是一回事兒,怎麼做又是另一回事兒。
“可能需要吃一段時間的藥,”張醫生說,“不過也沒那麼嚴重,隻要一直保持現在輕松的心情,很快就會好的。”
“别總悶在一個地方,多出去走走,看看大自然的或秀麗或險峻或壯美的風光,多去感受感受各地的人文特色,培養一定的愛好……這些都是對調解情緒有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