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姜甯跟他相處時，沒半點扭捏，他伸出手時也沒多想，自然地替他拉了下去。

“嗳？黏上葉子了？”姜甯起身，反手去拍了拍，擡眼看他，“一會兒想吃什麼？”

這話一下給衛長昀問住了，别說在村裡時，到鎮上讀書後，他也沒在街上吃過東西，頂多買倆包子、饅頭。

姜甯沒聽到他說話，一下就反應過來了，“有豆花面嗎？我想吃那個。”

衛長昀點頭，“我知道有一家好吃的。”

“那先去吃東西，我都快餓死了。”姜甯把手裡的布一團，放進背簍裡，“吃飯吃飯，天大地大都沒吃飯事大。”

這幾日下來，雖然累，可姜甯身上那股病氣散了許多，尤其是氣色看起來紅潤了些，和前一陣判若兩人。

衛長昀跟在姜甯身後，不自覺想到了病故的大哥，心裡滿是矛盾。

“對了，一會兒去買二兩肉。”姜甯盤算着手裡的錢怎麼花，“不知道貴不貴，要是便宜些可以買三兩。”

二兩肉再怎麼省着吃，也隻能分成兩回，切片炒菜一人都分不了幾片。

衛長昀聞聲回過神，臉上表情沒藏住，被姜甯一眼看到。

姜甯倒是沒多想，他一個才到衛家月餘的人，沒辦法跟衛長昀在衛大的事上感同身受，自然不好說什麼。

别的不說，衛長昀能這麼配合他折騰，已經出乎意料了。

要是運氣不好，碰着個性子差些的，今天這一百五十文錢，也掙不上。

“你會不會覺得我大手大腳，掙了點錢就想花出去？”姜甯提了别的話題，“二兩肉，得二三十文吧。”

衛長昀想都沒想搖頭，“你掙的，該花便花。”

姜甯倏地笑起來，拍拍他肩膀，“那就行，走了，你再不走前邊帶路，我可真就餓得走不動了。”

這下衛長昀也沒了胡思亂想的心思，朝前走了一步，給姜甯領路。

一路去面攤的路上，姜甯東問問西問問，反而不會露餡，因為他真沒來過，半點記憶都沒有。

從前在姜家，姜甯那就是養在家裡的哥兒，幫着做點農活，洗衣做飯，等着哪日嫁出去。

“甯哥兒？真的是你啊！”

姜甯正說話，胳膊忽地被人拽住，驚得下意識往衛長昀身邊靠，扭頭警惕地看過去。

衛長昀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擋在姜甯身前，皺眉盯着他胳膊上那隻手。

聲音低而沉，“你是誰？”

身形敦實的男人長了一張國字臉、一雙單眼皮，生得有些黑。

他看看衛長昀，又看看姜甯，道：“真是甯哥兒，剛才遠遠看了眼，以為看岔了，你這是趕集來了？”

姜甯抿唇，眉頭微蹙，看似被吓住了，實際上正在琢磨眼前的人是誰。

記憶庫裡搜尋了大半天，才終于想起來，這不是他大哥嗎？

姜富貴，二十五，還未娶妻。

倒不是長相原因，是他這人遠近聞名的好吃懶做，加上姜家窮，誰家都不願意嫁來受罪。

姜甯想起了剛才出攤的事，後背一陣冷汗。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他這才掙了多少，要讓姜家知道，鐵定安生不了。

他垂眸片刻，慢慢擡眼，露出怯弱的模樣，喊了一聲。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