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
自那以後,城裡讨飯的都知道有個一身白毛的小乞丐,出手很辣陰毒,力氣又大又兇,那日在破廟轉瞬間殺了三人,所以誰都不去惹她。
可她漸漸要不到飯了,因為行人來來往往,見她那頭銀發金眸便吓得直呼晦氣躲得老遠,生怕沾染了不幹不淨的東西。
于是乎她讨不到飯時什麼都吃,蟲子,樹皮,她也因為漸漸長大而速度更快,更有力,偶爾守上半日也能抓老鼠,野兔。
若是有不長眼的野狗豺狼更好,與之搏命一番,要是赢了,便能吃上一頓大餐。
隻要遇到其他的乞丐準備殺人越貨,她也會跟在後面,等所有人都走了,在撿一撿剩餘的東西,也算是分上一筆。漸漸的,日子也沒那麼難,雖然每天都在為食物奔波,但比起最初又小又弱的時候好得多,至少不會餓死。
從來沒有人教過她說話,但聽别人說的多了,淩霜也聽得懂了,漸漸也會了,但她不喜歡開口。
因為聒噪可填不飽肚子,唯有屏息凝視藏匿在合适的位置,才能抓得到老鼠,得以飽腹。
澤沐然松了手,得意洋洋的看着淩霜靠在浴桶邊緣虛弱的大口喘氣。
瘦弱,矮小,但還是用那雙金色的眸子,死死瞪他,咳個不停。
澤沐然看着這張與自己相同的臉上露出這樣脆弱的表情,覺得很是有趣,突的想要湊近了仔細看看。
他跨入浴桶,水便稀裡嘩啦的溢了一地,衣裳也吸滿了水,浸透了。
澤沐然湊到淩霜的面前,就見兩雙金燦燦的眸子對到一起,眼裡都帶着些許好奇。
澤沐然幹脆伸出手撫了上去,撫上淩霜的眉,向下劃過,蓋在那金色的眸子上。
墨軒淩霜順勢閉上哪隻眼,澤沐然又繼續向下,直到摩挲了一下那清冷脫俗的俊容,劃過面頰下颚,最後掠過耳畔,從那輕輕挑起一道銀絲,撚在手裡。
而他,烏黑如墨般的長發灑落,沒入水中,那白瓷面具下的長頸顯得格外誘人。
那紅衣布料如血,散在水中,又貼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現的勾勒出一個完美的身形。
澤沐然隻感覺面前的人猛地一僵,似乎有些慌亂,随後手臂一緊,低頭看去,隻見墨軒淩霜惡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臂上。
報複似的,咬的很深,直到那上面留下兩排整齊的牙印,墨軒淩霜這才松了口。
她盯着面前的人看,那眼裡的挑釁與得意之意與澤沐然眼裡的别無二緻,如出一轍。
澤沐然那張隐在面具上的臉上也露出一抹邪笑,随後隻見那白皙如玉的手臂上,無論是先前抓出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血痕,還是那兩排牙印,全都在一瞬間愈合的一幹二淨。
他在面具下,對着面前臉色愈發難看的自己挑了挑眉,眼裡滿是不屑與輕蔑,冷笑了一聲。心中更是暗笑,還想與他鬥,做夢去吧。
看着眼前的人吃癟,澤沐然也消了氣,他伸出手挑起墨軒淩霜那滿頭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