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悠然還沒到，淩霜也是從樹上跳下來，扯着菱紗遮了遮面前人的傷口，此人是蘇字号的明幽師姐。

蘇明幽臉色蒼白，她靠在一棵樹上，姿勢很奇怪，淩霜看得出來她全靠修為頂着，人已經快不行了。

悠然将菱紗另一頭也扯出來，裹好傷口，抱着蘇明幽師姐的腿向上送了送，把她的姿勢擺正了，免得一會吓到悠然。

蘇明幽也知道自己什麼情況，隻是面前勾了個笑，聲音弱弱的：

“多謝師妹。”

她腹部缺了一個大口，内髒流了一地，脊椎已經斷了，四周打鬥的痕迹有段時間了，不是一時半刻發生的，少說也有一日多了。

悠然從草裡鑽出來，一見師姐就急匆匆的撲過來，跪在地上大驚失色，捧着蘇明幽的手，焦急道：

“師姐！”

蘇明幽聞聲頓時喉嚨一梗，心想她還願稱自己一聲師姐，回握了握，眼睛也紅了，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聲音顫抖着，也很是激動：

“師妹，對不住，都是師姐不好。”

她忍着痛，到抽一口冷氣，悠然也涕不成聲，她也看出來，蘇明幽師姐要不行了。

她說這話淩霜最懂為何，悠然也懂，但是抱着僥幸心理不肯承認，隻當當時是她聽錯看錯了，是魔修挑撥離間的障眼法，心中不肯信。

因為當時拉住其他弟子，說他們已經仁至義盡應當尋個活路的，正是蘇明幽師姐。

蘇明幽師姐痛苦的閉上眼睛，淚珠就順着她的面頰滑落，悠然以為她這就要咽下最後一口氣，哭的更狠了。

蘇明幽睜開眼，勉強直了直身子，死死拉着悠然，滿眼淚水對她道：

“師姐是有苦衷的，原諒我師妹，不要恨我，就這一次，師姐就犯這一次錯。”

悠然聽不得這話，不停的搖頭，她不怨師姐，一點都不怨，但她怕。

悠然哭的話都說不出來一句，就見蘇明幽師姐突然往後一躺，似乎卸了力，聲音也虛弱了許多，帶着坦然：

“曆練前一日，凝思師姐搖了一簽，說是兇，叫我不要去，我說她是妒忌我和段師兄一同曆練。”

說到這裡，她緩了緩，提了一口氣又道：

“後來段師兄沒能來，想着平日裡她算的最準，路上有人病的不明不白，我心裡害怕，就給自己蔔算了，卦說我會死。”

悠然聞言這才好不容易從抽泣之間擠出來一句話：

“師姐不會死的，師姐你不能死！”

蘇明幽聞言也是自嘲一笑，淚一點點的劃過面頰，她已經沒多少眼淚還能掉了：

“人們總說，人定勝天，我以為我能逃過一劫，誰知弄巧成拙，還不如忠肝義膽，也能在你心中留個好師姐的模樣，我就不該怕的。”

悠然抓着她，哭的稀裡嘩啦，垂下頭将蘇明幽冰涼的手往自己頭上搭，渾身都在抖，聲音哽咽：

“你永遠是我的好師姐，你在我心中是最好最美的師姐，我喜歡你抱我，摸我的頭。師姐我害怕…你在摸摸我的頭，在摸一次吧！”

蘇明幽的手指努力動了動，她轉頭看向淩霜，也是笑了笑，淩霜面上是冷的，眼底也是冰的，她說不出來被這種無悲無喜的神情看着到底是什麼感覺，隻覺得格外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