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軒逍遙閉上了雙眼,他沒有力氣說話,隻能聽着淩霜不可置信的詢問為什麼?沒有澤沐然,他就會死,為什麼他要說這種話。
墨軒逍遙很想起身安慰,但是他做不到。
墨軒逍遙很想告訴淩霜,如果他想要活下去,你就會死。
看到那種東西,我當然可憐他,但那種形态他早已經不是我最初看見的那個和你相似模樣的孩子。
不能因為我受到恩惠,就把你奉獻出去,如果要我的命來換你的慘劇,我甯可不換這一線生機。
淩霜,我的孩子,你不知道他的影子投射在大地之下,哪具虛幻的軀殼裡裝載的隻是一個扭曲的身影。
他隻是想要你作為容器,填補他失去的身軀,掠奪已經成為了習性,他與那些奪走他過去的剪影早已融為一體。
不要可憐他,不要為他哭泣,他奸詐又狡猾的蠱惑人心,我絕不會将你送到他手裡。
所以如果他會死的話,那就不要管他,叫他死吧。
如果此刻我拔出我的劍就可以殺死他,即便我将背負上忘恩負義的罪惡,被仇恨詛咒,我也願意為了你付出所有的代價,隻要你不變成那種東西。
如果說選擇從來都是一個困難的擇題,那麼在這一刻,墨軒逍遙下定決心,選擇了淩霜。
即便這會讓他付出無與倫比的代價,會拖累墨軒家毀滅,甚至害死他的女兒,但在那目睹了龐大黑暗的怪物之後,這些代價,已經在衡量的天平上變得微不足道了。
一顆卑劣無恥的人心在此刻釋放,墨軒逍遙終于看清自己内心處最軟弱的東西,但他同時,也做出了一個自私又決絕的選擇。
墨軒逍遙不能動彈,他隻能在這種奇異的狀态下,用不知道何種方式看着淩霜。
已經是不知道幾次劃開血肉,一口口喂下去,墨軒逍遙痛心疾首,他不知道為什麼淩霜要如此固執。
不知道折騰多久,淩霜早已脫力,他不知道自己奉血多少,但這一刻他已經沒有力氣在喂了。
澤沐然的呼吸,心跳,仍舊沒有恢複,周遭,漸漸陷入黑暗,這一切都似乎在告訴他,澤沐然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了,沒有任何挽回餘地。
沉睡,在醒來啜泣,幾乎每隔一會,他就會去探查墨軒逍遙的呼吸,确定他是否還活着,又或是趴在他胸膛上聽着他強健穩定的心跳。
但他同時又會回到澤沐然的身邊,企圖用體溫捂熱哪具冰冷的身體,用自己鮮血,填滿他的唇齒,他根本無法接受澤沐然的死。
空氣中彌漫着極重的血氣,澤沐然才對外界有所意識,差點沒嘔出來嗆死。
澤沐然感覺到非常飽脹,而且臉上都是濕漉漉的,好像被泡在血水裡似的。
試圖稍微動動,沒法那麼順利,一用力,便是自胃裡反出來一大堆血水,吐出大半才感覺好受些。
澤沐然無需睜眼,就感覺淩霜趴在他胸口,呼吸的很重,很急促,很虛弱。
澤沐然很快就想到墨軒逍遙一定是死了,所以淩霜才這樣瘋狂的放血企圖讓他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