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有幾瞬好像回到了過去，看到一個小版的成熟些的悠然。

澤沐然突然就明白，原來過去的悠然，其心裡面對他也是有抵觸感的。

她在害怕，但是她偏偏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東西，所以她不會像别人那樣表現出來，而是會試圖克服這種恐懼與他相處。

但是這一次，悠然的表現很明顯，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來悠然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很清楚，因為鴟於附離做的那些事，悠然心裡絕對無法接受和他呆在一起共處一室，這叫她緊張擔憂。

而淩霜，他說什麼都沒有變，那是當然，但這種想法，太過理想了。

澤沐然看向墨軒逍遙躺着的方向：

“你這種盲目理想的習慣到底是怎麼來的？如果墨軒逍遙醒來，他第一件事一定是帶着弟子一起逃。我要是敢提人是我救的，他就會覺得我要挾他，當場就能把劍架在脖子上自刎給我看。”

澤沐然明顯感覺淩霜顫了一下，于是偏頭去看他。

淩霜臉上的表情很有趣，澤沐然突然譏笑了一下，他知道他現在不應該露出這種神色，也不應該把話說的太難聽，可偏偏還是道：

“啊……你以為他醒來會謝謝我？然後說原諒我，跟他一起回去？重新開始？”

澤沐然避開視線，他覺得自己很讨人厭，他不應該把氣撒在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的淩霜身上：

“和你說了也不懂，總之，他要是問，你就說是你一個人救的吧。他救你回去，我不也要還他一條命才行，這件事你我二人知道就好。”

淩霜垂頭，澤沐然的表情看起來跟諷刺，淩霜猜不到他在想什麼。但是這件事是不可能瞞得住任何人的，就算他對墨軒逍遙這麼說，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不覺得能瞞得住。”

澤沐然冷笑：

“他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不可能是你有辦法把他救回來。但我是給他一個台階下，隻要我咬死不承認之間的關系，這件事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淩霜不明白，在很多事上，他理解不了澤沐然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什麼，不像是鴟於附離那樣好猜，他覺得澤沐然的心思太過複雜，複雜到他根本觸碰不到他心裡任何一片角落。

淩霜攥緊拳，頭垂的更低了：

“我不懂。”

澤沐然有些無語，他想着算了：

“我跟你說這些有什麼……嗯……我想想怎麼和你解釋。”

話說一半，澤沐然餘光掃過淩霜的手，突然也是話鋒一轉。

他看出淩霜這會在想什麼，他大概是想問，但是覺得難得自己說了很多，如果追問下去，不知道要面對的翻臉，還是沉默。

澤沐然伸手掰開淩霜的手，看到指甲已經嵌入肉裡，抓出血來。淩霜有些受驚的松了手，沒敢擡頭，他不敢看澤沐然現在的表情。

澤沐然從淩霜的手背後扣住，然後合在一起，覺得這動作好像有點搞笑，像是他拉着淩霜做祈禱：

“這樣做是為了表明我的一種态度，讓墨軒逍遙就知道我不會拿這件事要挾，逼他做什麼。”

淩霜繃緊的肌肉很快放松了下來，他好像悄無聲息的松了一口氣，任由澤沐然拉着他的手擺弄玩：

“那，你不生氣嗎？”

澤沐然難得真心笑了一下，他有什麼好生氣的，他根本不在乎是誰救了墨軒逍遙，人不是活下來了嗎？除非是想居功挾商，否則在乎功勞這種東西根本沒有意義：

“生氣？不，沒那個必要，畢竟這也是實話，救活他的人不是你嗎？我隻是提供了方法，環境，打了個樣子，救他的人是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