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境宗的時候,淩霜也想過要是他能出去,他要把所有受過的手段都用在那些人身上。
他就是心理不平衡,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身體的病痛叫他看誰都覺得難受,生出許多卑劣惡心的念頭。
也許,對于澤沐然來講,做那種事,早已成為了習慣,但是當他重新得到這一切後,居然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身體搞壞。
澤沐然根本不是在那冷傲的蔑視所有人,他隻是因為毒的緣故腐蝕的說不出半句話來,在那裝作若無其事鎮定自如。
淩霜簡直想掐死澤沐然,把他狠狠揍一頓,揍個頭破血流。
淩霜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制止澤沐然,因為他說什麼大概都是沒用的,但他還是在明知道這件事根本沒有選擇餘地的情況下,威脅澤沐然:
“要是我的身體獻給你後呢?你也要這樣敗掉嗎?那我甯可死了爛到地裡被蛆蟲啃,我也不給你半點!”
澤沐然窩火,因為他其實非常動搖。
在這件事上,他可以有無數借口下定不同的決心,尤其是墨軒逍遙醒來拉着他脫口而出喊他淩霜的時候。
在那一刻,澤沐然意識到他到底對墨軒逍遙的感情,有多麼強烈,那種鋪天蓋地的失而複得,那種強烈想要将這難以想象的歲月一通倒出來講述的沖動。
這種感覺是颠覆理智的,同時也是沖破他一直以來所壓抑的那些情感壁壘,那是最不可控的感覺。
他很想告訴墨軒逍遙,講述他所經曆的一切,雖然他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但他其實仍舊沒有忘記他們。
他即便是成為這樣的東西,仍舊留有一絲善念,想起他們的話,總是不由自主的試圖做些什麼找回一些溫柔的回憶。
澤沐然很想說,即便在這無盡的歲月中,他早早死去的身體,不知不覺扭曲到忘記自己樣子的靈魂。
但他在最後得到唯一一個選擇的機會的時候,他的心,跨過一切歲月累積的感情,無論是懊悔還是留戀的阻礙,在衆多之間,隻做了這一個選擇。
沒有東西能阻止我回來拯救你們,即便我一開始就知道,我無法滿足自己的欲望,而是隻為了成全你們活出一個應有的人生。
澤沐然很想告訴逍遙,他其實真的很尊重他們,否則他回來的第一刻,不是應該考慮奪舍不奪舍,而是要立刻讓他們永生。
但那是成全了自己的私欲,而不是真的為墨軒逍遙與悠然好。澤沐然張不開口,這一輩子所經曆的一切,那些苦苦掙紮不願離世的執念,似乎都是為了這一刻,墨軒逍遙能在叫一次他的名字。
過去,在這一刻跨越了時間的橋梁,真正的,讓他感覺,墨軒逍遙終于看見了那個潛藏在角落裡被遺忘的自己。
澤沐然隻知道,愛有很多種,但他無比确信的是,他對墨軒逍遙與悠然的愛,遠遠勝過對自己的愛,所以他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強迫他們永生。
澤沐然承認,淩霜說那些願意給他一切的話時,他的确很激動,甚至很刺激,但是冷靜下來,這一切似乎又變得索然無味了。
厭煩,澤沐然讨厭幼稚又多管閑事的淩霜,語氣也不是很好:
“你到底在跟我鬧什麼!墨軒逍遙回城的路絕不好走,你以為他那副樣子就真的安全嗎?隻要他不醒過來,哪怕是最渺小的毒害也會輕易要了他的命!”
淩霜覺得荒謬至極,試毒的方法有太多種,可偏偏澤沐然選擇最簡單粗暴的這一種。
淩霜無法理解,他扯着澤沐然的衣領:
“那你怎麼辦?你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些,難道就這樣輕易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