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坐在一旁，翹着腿，塞了一顆丸料，點燃，坐在一旁，抽了一口。

與之前在人群中不同，這一次，他吐出的煙霧，何玉蘭的味道很重。

還是那麼面不改色的，鎮定自若的模樣，澤沐然就好像感覺不到疼一般。

淩霜捂着口，咬着手心，渾身抖如篩糠，血滴滴答答的劃過手臂，不斷的忍不住咳着血水碎肉出來。

澤沐然還是那副高高在上傲氣凜然的模樣，似乎根本無需任何語言，僅僅是行動，就表明了一切。

他好像再說，你，嬌滴滴的，說着那些可笑的無用的話，結果隻是三口就成了這副狼狽又可笑的模樣。

而我，無論怎樣，都可以這般鎮定自若的叫他人看不出任何異樣，我足以享受如此強烈的痛苦，而你，僅僅是承受都難。

淩霜突然懷疑，他懷疑澤沐然是真的能享受到的，微眯的眼眸，嘴角的那一抹蔑視的冷笑，如此波瀾無驚的神情。

誰能想到，在這般極緻的苦痛下，他還能做出這副模樣。

隻是三口，并未再繼續下去，可傷口直到半個時辰才好，中間，澤沐然添了兩次丸料，什麼都沒說，隻是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的醜态。

淩霜不知道應該在說什麼，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自讨苦吃罷了。

“我，還可以，隻要你，信我。”

開口的時候，淩霜并未意識到，但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可笑的不行。

嗓子壞了，說話的聲音很弱，語調也很怪，聲音含糊不清，即便他認為自己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但比起澤沐然那種抽完一口立刻就能說話的程度，實在是差遠了。

這種事，他瞞不過悠然，更瞞不過墨軒逍遙。顯然，就連吐出的煙霧淡化到很難發覺是什麼的能力他都沒有。

如果叫逍遙他們知道，大概澤沐然會被他們斥責，又或是更加厭惡吧，那便又是給他找麻煩了。

淩霜擦幹淨血迹，什麼也沒在說，隻是收拾幹淨，跪在地上仰面看着澤沐然，等他在說些什麼。

澤沐然盯着人，擡腳踩到淩霜肩上，随意撣了撣煙灰，抽了一口：

“早知道這樣就能叫你閉嘴，懂得什麼是沉默為金，我就應該早些請你一起享受。”

澤沐然的聲音一開始是嘶啞的，但随着他的話繼續說下去，還不到一半開始就變得愈發正常。

聽他說話就能夠理解，他們的恢複差距之大，根本不是一個境界。

即便澤沐然的狀況不好，但在很多地方，他仍舊遠遠超過他們，淩駕于他們之上的地位，并沒有任何改變。

淩霜的目光落在澤沐然的腳上，早先他氣的昏了頭，拽他上來，鞋都沒來得及穿，如今又粘上了他吐的血。

淩霜乖順的用衣袍擦幹淨，将其白淨骨感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又去捧另一隻，擦幹淨，也放在膝蓋上。

澤沐然不耐煩的擡腿，踩在淩霜肩上，伸手去抓他的發，看着他吃痛，冷笑着俯身拉出淩霜的手，撣了撣煙灰：

“别踩到我頭上來，管好你自己的事，我說閉嘴，你就要學會安靜。”

幾乎沒撣出什麼，隻是一點零散的火灰，以靈力抵禦，碰上肌膚的那一刻就已經凍結了那點火星，根本沒有痛感，隻是警告。

淩霜眼眸暗暗，伸手把澤沐然的腳擡起來放到座椅上，起身：

“我去拿鞋上來。”

澤沐然托腮，靠在桌子上，縮起腿，踩在凳子上看着淩霜起身，目光掃下，看着那一身斑駁血迹，不知要是這麼出去要吓到多少人：

“站那，别動。”

淩霜駐足，隻是回頭看他，澤沐然擡手，煉化了血迹，才擺擺手，重新放松靠回座椅上：

“可以了，滾吧。”